景平帝心中越是愤怒，面上就越是镇定：“十年前蛮族犯边，尚是定远王的谢南岱戍边不利，让蛮族连抢了大晋数座城池，节节败退！”
“朕让太子代朕亲征，可太子却死在了前线……咳咳！”
景平帝猛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被呛得有些发红，那双眼里充满了倦怠却仍强撑着盯着面前的青年。
谢琅居高临下地垂着眸子看他。
但，在对上他幽深又好似什么明白了的眸子时，景平帝好似从他的身上看见了定远王，又好似看见了他那已逝的长子，他们在看着他。
谢琅盯着他看了许久，在确定他压根没有承认的意思后，嗤笑出声。
“太子的死，真的这么简单吗？陛下？”
那一瞬，景平帝只觉后背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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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月等人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陆皇后。
陆皇后微微垂着眸子，看不见龙床上景平帝的神情，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谢琅那张格外嘲讽的脸，她慢慢地攥紧了手指。
这会儿她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大殿的斜后方。
也就是明黄色龙床的侧边，站在一张屏风的后面，随着她们一起进来的除了姜姑姑，还有被她们临时喊来带路的刘保全。
在看见里面情况的刹那，刘保全的脸色就变得惨白。
要不是看见了干爹兼师父刘慎也站在那里，他可能刚进殿里就腿软跪在了地上，他脸上满是苦涩，干爹在那儿还不如不在呢！
干爹看起来根本没站在陛下这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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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陛下不愿意说，那就由我来替你说吧。”
在沉默了片刻后，谢琅冷淡的嗓音再度响了起来。
他的眼神似有若无地从屏风掠过，接着便道：“当年在太子殿下抵达肃州境内之前，定远王便已经将战况稳了下来，与蛮族呈僵持状况。”
“但是……”
景平帝眉心蓦地一跳，下意识打断道：“够了！”
“但是随太子殿下一起到肃州的，不仅有从各州调来支援的军队，还有从京城送往肃州的军需辎重，以及准备让太子受伤的刺客。”谢琅道。
这话让寝宫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纵然昨日已从纸上看到了此事，此时此刻陆皇后仍然心中一痛。
谢琅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除此之外，还有陛下专门派去的，带着牵机毒的内侍。”他的嘴角扯了扯，“为的就是找机会将毒下给定远王。”
“……胡说八道！”
景平帝猛地抬头，哑着嗓子喊道：“来人，来人啊，快给朕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章尧满脸错愕，喃喃道：“牵机毒？”
牵机毒是皇室密辛，知晓这个东西的人如今已经不多了。
但章尧伸出御林军统领这个位置，既是凭实力也是借着家世清白才当上的，自然也知晓所谓牵机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陛下，要给定远王下牵机毒？
谢琅嗤笑道：“下毒的内侍寻到的机会，就是定远王落入埋伏之时，但这场埋伏难道不正是陛下您和蛮族达成的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