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景平帝顿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眼里流露出一丝错愕的神情。
似乎是没想到,他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竟然不是为了要自己的命,居然只是为了这件事而已。
但在下一瞬,景平帝又忽然紧张起来,以他这副阵势来看,应当是找到了什么所谓的‘证据’,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形似逼宫的事来。
……所以谢琅旧事重提是想要做什么?
殿内方才弥漫着的紧张气氛在刹那间,好似突然冷了下来,谁也没有再吭声。
他脸上变幻的表情,没有让谢琅错过任何一个。
见状,谢琅只是冷嗤了声。
“看来陛下应该已经猜到臣此番前来的目的了,既如此,那臣也不说废话,十年前边关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必陛下应当比我清楚。”
他扬起手里的奏章,朝前递了过去。
“这便是我这些年调查到的东西,我知道陛下不看也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我偏要陛下亲眼看上一看。”
景平帝抿唇,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封奏章。
章尧斥道:“谢琅,注意你对陛下的态度,这不是你该对陛下说话的语气!”
他紧皱着眉,刚试图想要动作,匕首便划破了他的脖颈。
立刻有一滴一滴的血珠冒出来,顺着颈侧滑进了他的胸膛里。
“嘘,闭嘴,还不到你说话的时候。”
谢琅的声音出奇的冷漠。
片刻后,刘慎主动上前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封奏章,小步走到了景平帝的面前,双手呈了过去,结果被景平帝猛地挥手给打落在了地上。
“十年前的事早在当年便已有定论!”
他死死地盯着谢琅,胸膛起伏不定,艰难地喘着气道:“你若是觉得当年定远王的事另有隐情,大可来寻朕,朕自会允你翻阅刑部卷宗……”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行大逆不道之举!”
“大逆不道?”
谢琅挑了下眉,神情变得愈发冰冷:“刑部的卷宗怎么写还不是陛下的意思?”
他冷笑道:“看来陛下的确明白我此番究竟是为何而来,我只问陛下一句,当年我爹领着大军去埋伏蛮族,究竟是什么原因?”
景平帝紧攥着明黄色的床单,眼神沉了下来。
章尧听着两人有来有回,张了张嘴,本欲说些什么,但在听到提起定远王之后眼神微闪,心中莫名同时升起了一丝困惑和明悟。
疑惑的是,谢琅说着是为太子之死而来,可提的却是定远王。
明悟的是,原来他是为了当年定远王的事而来。
十年前发生的事对于一些小辈来说,可能早就已经忘记了。
但对章尧来说,他却始终记得牢牢的:谢家世代戍边,最后却在上一任定远王谢南岱的身上发生了王位被降爵的事,自己也战死沙场的结局。
甚至……还因为护卫太子不利,连王位也差点被褫夺。
当年那场抵御蛮族的战事,可谓是这些年来最为惨烈的一场战事。
况且,不难听出谢琅此番是为叫屈而来。
既如此……章尧抿唇,抬头看向床榻上虚弱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