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躺在床上,左脚踝拴着一根需要指纹才能打开的链子,细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却结实无比,他闭着眼,胸口的起伏没什么劲气。
是一间小的房间,家具只有一张床。
隔壁是个简陋的卫间,也小小的。
链子的长度刚可以够那里。
窗户外面是片茂密幽深的绿植,挡住了大半的日光,一直都没见什么人经过。
连只麻雀都不来。
陈寅在个陌的地已经待了几天了。
刚醒的候,陈寅没穿衣服,被注『射』的『药』物让他全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意识模糊的说着“要走”,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像是怕自己忘了,在无意识的加深念头。
过了一段间,陈寅还是虚,起不来站不,他不想像个牲口一在床上大小便,就艰难的爬去卫间解决,有几次直接在马桶边昏了过去,醒了再爬回房间。
泊屿给他拿来衣服放在门口,他也要爬着去够。
陈寅就么昏昏沉沉的,记起来了所有。
第十个梦,也就是记忆碎片的前篇,以及后续。
前篇比他想象的还要甜蜜温馨,他弯的并不天崩地裂,仅仅只纠结了一个晚上就踏上了一条没走过的路,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刚年的男孩子。
后续……
是一滩恶臭腐烂的血水,一幕幕画面远超他预料,震碎了他的人观。
那晚他抓着泊屿不放手,泊屿又开始踹他,他失去了最佳的反击机会处在劣势,就示弱的苦苦哀求“我让你走,你抱我一下,走之前抱抱我。”
泊屿愣了下神,被他钻空子打晕了。
他被泊屿的武力惊了,不敢大意就用尼龙绳把对的手脚扎起来,关在小阁楼。
一边抽烟,一边盯着昏『迷』的人看。鼻青脸肿浑是伤的犹如一个才从地狱杀回来,发现媳『妇』没了家没了的兵。
不知不觉抽了几包烟,嗓子都要废了,他找醒来的泊屿要一个说法。
他活了十多年,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却也会写“有始有终”个语,不能就那么算了。
谈恋爱,不合适就散,不喜欢就散,厌了就散,正常。
『药』吃完了算哪门子说法?
结果没有说法。
泊屿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乱』棍打。
他稍微靠近点,泊屿就偏开头,闻一盘隔夜的馊菜似的想吐。
他吐掉烟头坐了上去。
发现泊屿全程厌恶森冷,倒还是能行的。
看来吃没了的,不是那种『药』。
所以那是什么『药』?
他骂也骂了,泪也流了,做也做了,脑子要炸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都用上了,答案没要,把自己给『逼』疯了,还让泊屿挣脱了。
泊屿把他打了一顿拿着他用过的尼龙绳要把他捆起来,他满脸鼻涕眼泪的说自己错了,不要解释了,也想明白了,不敢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他白日做梦不要脸痴心妄想,以后他们就当没见过。
泊屿大概是看他哭得那么惨说得那么真,又只有半条命了,折腾不出什么水花,就扔掉绳子走了,他偷偷跟在后面上了船。
他不甘心。
咽不下那口气。
不管是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还是五年,他都要跟泊屿耗底。
事情没按照他想的来,泊屿发现了他。
船在海上停了多久,他就被泊屿当狗训了多久。
最后是泊屿觉得没意思了,就把他扔下了船。
那是八月底,全各地的大学新要开学报道,开始丰富多彩的校园新活了。
他水『性』不错,可他当又饿又累,根本没有什么存的能力。
不过他没溺,而是飘了沙滩上。
他浑浑噩噩的迎来九月,十月,对泊屿念念不忘,一想辈子难再了就会从梦里痛醒。
那段间一天过得慢,他躲在屋里抽烟酗酒,大病了几次之后心就了。
深秋的候,他删掉手机里的视频照片,给屋来了个大清,把所有跟泊屿有关的东西都堆起来,包括那些没来得及挂上去的彩灯,放把火烧了。
海风一吹,灰烬散了什么都没了。
他开始尝试着慢慢走出来,谁知造化弄人,有天早上他睁开眼睛,突然忘记了泊屿在他人里留下的痕迹,给自己安排了一套完整的记忆链。
忘记所有的爱与恨平平淡淡的过了一年,又突然开始恢复记忆了。
还偏偏集中在噩梦前的那一天。
大把的糖果塞他嘴里,最后一颗是穿肠毒『药』。
陈寅的思绪走,他甩了自己一耳光,接着又用尽全力左右甩了几下。
手阵阵发麻。
“哈哈……咳咳……哈哈哈……”陈寅脸肿痛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原本不但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散的那么惨烈卑贱,而且前年他就准备放下了。
既然都忘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那个叫起床的视频也不该漏删,阴差阳错的保留了去年。
陈寅嘲讽的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他烂人一个长不了记『性』,看谁有困难总是想着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做人有错吗?
他的经历告诉他,错了。
最近的是泊屿,再是去年的夏不,往前他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