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陆一伟问道:“马老板可以了吗?”
在刚才短暂的时间内,马林辉大致回忆了一遍,觉得没有漏掉什么有可能的事,道:“无可奉告。”
陆一伟有些不耐烦了,道:“好,既然马老板这么健忘,我就提醒你一下。1993年,张乐飞奸污了一女子,随后找到了你,你答应为其解决。而你解决的方式把这女子杀害。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觉得时任公安局副局长的张乐飞会保你,可你不要忘了,人在做天在看,你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因为你杀害的女子正是你们四大金刚成员之一麻杆的妹妹。”
“当然,麻杆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妹妹的死活,而你知道。你为了补偿麻杆,将其挥之帐下,并结拜兄弟。就算麻杆犯了事,你都处处忍让,你怕内心不安,对吗?”
马林辉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额头上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双手颤抖地厉害,好像马上就要上刑场似的,拼命地抽着烟。
陆一伟继续道:“当然,你杀人灭口也不是白干,在张乐飞的帮助下,你成功以低廉的价格强行夺走二宝煤矿。之后在张乐飞的介绍下,你结识了时任副市长、现任市人大主任李虎刚,有了二人的庇护,你一路顺坦,成就了现在的你。去年,在抓捕张乐飞的时候,是你偷偷将其送到江东市机场,要不是我们发现及时,或许就得逞了。这些你应该清楚吧?”
马林辉战战兢兢抬头望了陆一伟一眼,又赶紧躲避眼神,埋下了头。
陆一伟接着道:“我接着白县长昨晚的话说。这些年来,你以鑫源煤矿设备公司的名义,在全市各大煤矿做空头买卖,其中获利至少在1个亿以上。你当然是拿零头,不过据我所知,这些钱大部分都通过地下钱庄,洗钱后转到了加拿大李虎刚女儿的名下,不知我说得对不?”
“别说了!”马林辉突然咆哮起来,将烟头丢到地上,用脚就如同踩蚂蚁般使劲踩踏。
陆一伟继续强攻马林辉的心理防线,道:“正如白县长所说,你掌握了李虎刚这么多秘密,你落他敢旗帜鲜明地保你吗?我觉得不可能。到了那个时候,他肯定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而且还要倒打一耙,说这都是你干的,因为你不过是他的一个赚钱工具而已。”
“他敢!”马林辉激动地道:“他要是真那么做,我把他这些年做下的事全部抖落出来,我活不成,他也别打算好活!”
陆一伟道:“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能顾得了自己就不错了,指望其他人替你说好话,别指望了。远的不说,你的亲表哥马林虎都能出卖你,何况其他人呢?另外,据我所知,你们四大金刚兄弟早就是名存实亡,秦二宝背着你昧了多少钱你应该清楚。为了不依附你,他自己重新找了靠山,而且比你的靠山硬得多。至于马三蛋和麻杆,都是见风就倒的人,期望值不大。”
马林辉快要崩溃了,他抱着头蹲到地上,呜呜大哭起来。过了许久,他站起来道:“陆一伟,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刚才说得录音带现在在哪?”
“在我手里。”陆一伟道:“不过你放心,这盘录音带没有其他人听过,我也不打算公布于世,只要你配合,这是你我的秘密。”
“好,我全说,只要能保住我一条命,让我怎么做都成。”马林辉突然转变态度,开始积极配合。
马林辉交代起来,一发不可收拾,足足交代了三个多小时还没有完,简直是罄竹难书,擢发难数。
在回县委大院的路上,白玉新问:“你刚才和马林辉说得那些都是真的?”
陆一伟诡谲一笑,道:“也是,也不完全是。录音带确有,但并没有这些内容。而这些内容大部分都是在张乐飞审讯笔录里找到的,因为里面牵扯到县委书记刘克成,所以被绝密卷保存起来了。要不是刘克成外出学习,或许这份笔录就是与刘克成过招的重要法宝。”
白玉新感叹道:“官场上的有些事,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可偏偏就发生了。要不是张乐飞在赵志刚的问题上栽了跟头,你说这些事估计到死都没人知道。哎!权力越是集中,背后肮脏的交易就越多。”
陆一伟道:“白县长,如果市委领导看到马林辉所交代的材料,会怎么想?”
白玉新冷笑,道:“那就要看他怎么做了。这些材料对于一些人来说一文不值,擦屁股都觉得膈应。但要放到竞争对手那里,那可是价值千金,恨不得把这事闹大,直接把他推向神坛,万劫不复。按照我的分析,市委田书记性格温和,而且早就传言要调走,他一直在坐立不安地等待机会,所以在节骨眼上他应该不会随意得罪人,假如能摁下来估计会放李虎刚一马,刘克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市长林海锋,两人虽有过节,但目前属于一个阵营,共同对付市委副书记郭金柱,所以,他要得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为李虎刚开脱。反倒是郭书记,我想不会轻易罢休的。至于怎么做,我们全听张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