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卫烈听到后阁下茶杯兴冲冲的前去应门,门口馀容目色冷淡,双手揖在身前,于卫烈忙非常知趣的又抽出一叠银票塞到馀容手中,低声谢道:“有劳老板娘从中牵线了,区区银两聊表心意,不足挂齿,还请收下。”
馀容低头看了眼手中攥着的银票,都是通宝银庄的票子,四国皇域内任意的通宝分号都能提取现银,她将银子收入袖中,依旧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回了句:“客气。”
于卫烈出手向来大方,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不说一定要来阿谀奉承,但态度上绝对是奉如上宾的,这老板娘虽然慑于余家势力给了上好雅阁,但看现在疏淡冷漠的态度,倒像是并不待见他似得。不过眼见好事将来,于卫烈也不同她计较了。
“那就有劳老板娘了。”他虽然心中腹诽,但表现出来的风度还是翩翩儒雅。
“无妨。”馀容还是言简意赅的毁了他一句话,眸光转过,看向另一边的箫澄,他只微笑颔首,馀容抿了下唇,转身先行,“跟我来吧。”
馀容领着他们到红袂的屋子里,带上门就走了,走的一点不含糊。
于卫烈从刚踏进屋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从温暖如春瞬间踏入十二严寒,让他冷得有点哆嗦,屋内红色纬纱纷垂,隔开了内外两间。
屋子临窗下的小桌上放着一鼎镂空雕花的香炉,里面有香氛雾气飘出,于卫烈分辨不出花香品类,只觉这一袭冷香幽绵十分好闻,箫澄却闻出这是幽昙香。
盛开在霜月夜下的幽昙一年只开一次,一次也只一个时辰,开的时候极其艳丽,败的时候却是残萎枯谢,花瓣尽凋,枝叶上再也寻不到一点曾开放过幽昙的痕迹。
“有什么事就说吧。”纬纱后面传来女子轻慢的声音,音色比她高歌的时候多了些冷意,却还是那么好听。
于卫烈有些痴醉,目光亟亟的想要穿透过纱帷看到里面妙丽娉婷的女子。
“某唐突有一事想要求请红袂姑娘答应。”于卫烈揖手端端正正施了一礼,虽然知道里面的人看不到,但在风度上他还是一丝不苟的。
里面静了会,才听她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说罢,我听听。”
于卫烈忙将自己的想法和邀约用精致词句妆点后说了出来,“若姑娘能在风华宴上舞动一曲,怕是这名头更加要如日中天了。”他笑吟吟的说,觉着如此丰厚条件,她不会不答应,“这是一万两白银,只作为先付的报酬,风华宴之后定还有重酬给姑娘。”他从内襟里掏出一叠银票,数也不数的放到一旁桌上,用熏香的鼎炉给压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打动了正在犹豫,他话落许久都不再听到她的声音。
于卫烈朝负手站在门旁一句话也没吭声的箫澄扬了扬眉头,表示事情十有八九可以成。
良久后才听到她的声音,又冷又淡,“我的名头如今在凤朝境内还有人不知道的吗?无需锦上添花了。”
于卫烈一怔,决然没有想到她会拒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箫澄,傻了似得。
“若你只谈此事,那就不必言说了,你走吧。”她的声音再次传来,音色如水溅青瓷般好听,冷意却又深了几分,已经有些不耐。
“姑娘不妨再考虑考虑……”于卫烈还欲游说。
红袂却截口回断:“请回吧。”
于卫烈无奈的回头看向箫澄,却见他露出了笑意,朝着于卫烈摇了摇头,抬手往门口指了指。
于卫烈垂头丧气的拱了拱手,“那就不叨扰姑娘了。”
他话语刚落,后边箫澄却又开了口,“天寒地冻,姑娘单衣薄衫,要注意身体。”淡淡的一句话,简单而又带着一丝关怀,那么随意从容,有彷佛理所当然,“我们告辞。”
两人转身欲走,身后女子声音又紧接响起,“慢着。”
两人顿步,箫澄回头,看到她一指挑起红纱帷幔,一身红裙舞衣,细纱罗佩还是台上时的装束,只是妆容变了,清新婉约添了几分持重端雅,不再是莲台座上勾人神魂的妖娆女子。
“姑娘是回心转意了?”于卫烈喜上眉梢。
红袂却淡淡瞥目窗下,香鼎里烟雾袅袅飘散,“把你们的钱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