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孩子满心欢喜的接过他手中的糖果,如珠似宝一般的捧着。
少妇嘱咐了两个小孩子几句话后转身回屋子做饭去了,萧樾起身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洳是盯着小孩子手里的糖果一通猛瞧。
“我这还有。”萧樾见她专注的模样,会心一笑,又掏了枚糖果放在掌心,递到她面前。
洳是一怔回神,被他这么瞧着,耳根处冒出一股热意,直蔓延向两靥。她不怎么吃零食,宫中即便有糖果点心也一应都有精美的器皿盛放,在宫外的话更不必说,自然是一张普通的油纸包着。她是真的第一次见到这种透明的彩纸,难免多生了几分好奇。
“这是大食国人跋涉万里带来的糖果,其他地方吃不到。”他说话的时候字句抑扬顿挫的特别好听,摊开的五指修长指骨完美,掌心里一枚糖果包着蓝色纸衣。
洳是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到他的掌心里,右手负在身后,拇指按着檀扇的扇骨,缓缓摩挲着上面雕绘的花纹。
“谢谢。”她终于抬起左手,指尖酥酥拂过他的掌心,挟起那枚糖果。
剥开糖衣,里面躺着一粒奶白色的圆形糖果,瞧着与平常吃过的糖果不一样,倒有些像古兰的奶糖。她将糖果送入口中,浓郁的奶香味里一缕淡淡的薄荷味蔓延齿颊,中和了牛奶里本来含有的奶腥味。
洳是捋平糖衣,将它迎向月亮,朦胧的月光透过蓝色纸衣,连月亮在纸衣背后都是蓝色的。她拿着那片纸衣在手中把玩,不知不觉就过了许久,直到少妇做好饭菜,出来请他们,“两位要不要一起用点?”
洳是刚想婉言谢绝,比她言辞出口更快的是一声“咕噜”,她顿时面色尴尬的按住肚子,果然早上的时候不该贪吃多要了两个烤山芋。
少妇抿嘴窃笑,不由分说拉了她的手臂将她往屋里带,还笑着说:“姑娘还是来吃点吧。”她转头又看向萧樾,笑问,“萧公子要不要也用点?”
“不必了。”他微笑着婉拒,负手立在晚风里,转身望向远处海面。
少妇知他说一不二,自然不敢勉强,招呼着洳是就进了屋。常年捕鱼的渔户家里都会有股经年盘桓不去的鱼腥味,一般人都难以习惯。洳是倒并不介意,行走江湖时比这恶劣百倍的地方都多得是,她都没皱过一下眉头,只是那个萧公子看来出身显贵,想来是受不了这股味道的。
屋内的桌子上已经炒好了四个家常菜,还有一口铜锅里咕咕炖着鱼汤。
“粗茶淡饭,姑娘莫要嫌弃。”少妇将她按到桌前,一旁坐着的两个小孩早吃的满嘴饭粒了。
少妇亲自舀了一碗鱼汤放到洳是面前,奶白的浓汤上漂浮着翠绿的芫荽,鱼汤的浓香直勾的人垂涎欲滴。
“那我就不客气了。”洳是捧起碗,吹开了汤上漂浮的油脂香,慢慢喝了一口,虽然比不得御膳珍贡,但朴实地道的烹煮还是煮出了鱼里最精华的所在,一口香汤温暖了脾胃,让她顿时胃口大开。
洳是慢条斯理的喝完一碗汤,觉得空荡荡的肚皮里终于填了些东西,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少妇见她爱喝鱼汤,忙又为她添满一碗。
“姑娘先慢吃,我去邻里打听下他们出海的情况。”眼见着自己的丈夫还没回家,少妇心里的忐忑还是不能减少。
“好。”洳是双手捧着碗,在氤氲的热气后点了点头。
少妇将吃好饭的两个孩子带到内屋里安置好,就出了门,洳是则坐在桌后慢慢喝汤,鱼肉炖的酥烂,用调羹一刮就落下大块的鱼肉。
几碗茶的功夫,她喝了三碗汤,感觉吃的已经很饱了,她摸了摸肚皮自桌案后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这外间的屋舍并不大,走个几步就到了头,环顾四周,墙上白色粉砖剥落,灶台上还生着烟,一口大锅里不知焖着什么。
洳是觉着腥味越闻越重,她想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另外也是有些好奇那个萧公子走是没走,他来这里到底要看什么。
她跨过门槛,门口空荡荡的,萧樾已经不站在这儿。远处沙滩上,他的一袭白狐裘袍还是十分扎眼。洳是跨下石台,走向沙滩,眼前的海面上平静无澜,波光如镜子般倒映了天上月亮,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稍稍有些偏移,洳是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时发现是那个少妇回来了,她本想回石岸上去,鬼使神差的又转过了头,再次望向海面,此刻她才发现眼前海面起了不一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