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名妇人口齿不清、涕泪横流的表达,唐绣瑾大概拼凑出了一个事情的经过。
这位妇人姓云,自小与那位姓宋的丈夫定亲,即便她丈夫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她也毫不在意。她自从嫁到这家来以后,与丈夫琴瑟和鸣,与小姑子相处和谐,小日子过得也是滋润。
但是一切的事情都在她丈夫因故离世之后改变了。
一开始,族中男女对于她和小姑子颇为照顾,甚至还愿意出力,帮她们打理丈夫留下来的产业,给她们两个女人减轻了很大的负担。
那时候的云氏对于宋家的族人们都是非常感激的。
但是后来有一天,云氏在外出做活的时候,忽然意外晕倒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去看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才明白自己是怀孕了。
云氏欣喜异常,她和丈夫自小青梅竹马,算得上是情深意重,如今能够将丈夫的香火延续下来,自然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可是她没想到,当她把这个天大的喜事分享给了一直照顾着她们孤儿寡母几个人的宋氏族人以后,这些人的态度会产生一百八十度度的变化。他们非说她肚子中的那个孩子不是她丈夫的,是她的丈夫死之后与外面的野男人苟合生下来的,她的肚子异常的挺翘就是证明。
小姑子小宋氏明事理,跟着自己的叔伯长辈们据理力争,想要还相依为命的嫂子一个清白,但是这群禽兽却以她少不经事为由,动用族内的力量,擅自把她许配给了宋员外,还把云氏抓起来动了私刑,这才有了今天唐绣瑾他们看到的这一幕。
这场惊天的内幕讲出来之后,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唐绣瑾的心中也是震动不已,同时她感觉非常的气愤,忍不住为这两个苦命的女人感到不值。
但是这个时候,那位宋家的长辈眼看着现场场面有失控的趋势,又赶
忙站出来补救道,“大家不要听信这个外乡人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她是和云氏串通好的!我们小宋去年十月一间没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要在小宋没了以后才生,这不就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没办法验明是不是自己的种嘛。”
一听他这话,现场的群众们又犹豫了起来,他们左看看右看看,根本无法确定哪边说的话才是真话。
唐绣瑾被他说的气恼不已,忍不住站起来道,“既然你非要这么颠倒黑白,那我也只能与你把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讲清楚了!”
说着,唐绣瑾径直来到孕妇旁边,握起了她的手腕,然后很温和的对孕妇说,“你不要紧张,只需要屏住呼吸就行了,其余的事情交给我。”
接着唐绣瑾摒除了杂念,在这个略显嘈杂的环境之中,把自己的一颗心沉静了下来,顺着云氏那一下一下的脉搏寻了过去,仔细的倾听着她身体的状况。
过了许久,唐绣瑾才睁开眼睛,“孩子如今七个月大,他们非常健康。”
现场有人迟疑着说,“七个月大?七个月前……小宋子分明还在世啊……”
“对啊,小宋活着的时候天天和他老婆腻在一起,这绿帽子怎么可能带的起来嘛。”
“难道云氏真的是被冤枉的?”
“可是冤枉自己家族的寡妇,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眼看着,宋氏族人的论点就要站立不稳了,怀疑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浪潮一样的呼声,所有人都在叫嚣着,让他们还云氏寡妇一个清白。
正当宋家之人骑虎难下的时候,悠悠醒转过来的小宋氏——那位留下来的小姑子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小宋氏嘴里的布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解下来了,她虽然穿着新嫁娘的服装,但是看起来却凄惨无比,原本俏丽的一张小脸蛋上布
满了刚刚被布条勒出来的痕迹,可是这些痕迹却不能阻止她说出真话。
“我的这些叔叔伯伯们,是真正的禽兽!”
“你们以为他们真的是想要捉奸才这样对待我嫂子的吗?你们错了,他们说要做的只不过是谋夺我们家的家产而已!”
“在他们心中,我是一个女孩子,而嫂子又是一个外人,我们二人都没有资格继承哥哥留下来的东西,那些田地、租产,还有哥哥用命换出来的一点银两,都是他们想要强取豪夺的!”
“就是这些衣冠禽兽,把我和嫂子逼上了绝路,还美其名曰是要给我哥哥伸张正义!”小宋氏的眼里含满了泪水,“为什么他们不承认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哥哥的种,因为如果他们承认了,就不得不把那些吃进去的田产再吐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