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熟练的动作来看,这已然不是他第一回给自己缝针了。身在军营,又是主帅,有很多时候受伤都是他自己给自己处理,如今娴熟度堪比半个军医。
直到听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赫连钦缝针的动作才猛然停顿,竖起耳朵警觉地听着动静。
他的身份特殊,平日从不把不信任的人放在身边。但最近因为秦珂的缘故,府上多了不少外人进出,他不得不提防些。
然而那人却并未在他屋里多呆,似乎到他桌上拿了某样东西,然后便轻快地走了出去。
赫连钦从脚步上听出,方才来的依稀是个女人。
等外面的动静一消失,他立刻将剩下的伤口作了简单处理,然后将中衣随意往身上一裹,就大步来到外间。
空气中隐约有一股气息,像是香味,又像是药味。
他眉头紧蹙,一边系衣带一边走到书桌前细看。桌上的文书还在,也没有被翻动的迹象,只他放在椅子上的披内不见了。
这是什么贼?竟偷他的披风!
赫连钦百思不得其解,蹙眉想了一会儿,决定明天派人在府中仔细搜查,定要弄方才来的究竟是谁。
这边,秦珂拿了赫连钦的披风回
到屋中,便找到合适的针线开始在灯下缝补。
赫连钦的披风是深红色的,成色虽然有些旧,但用料却相当考究,从手艺来看,应是出自一等绣娘之手,一针一线都缝制得均匀利索,连针角大小都一般无二。
秦珂先是赞叹了一番这绣娘的手艺,正要寻披风后面那处破洞时,却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从披风上传来。
她心中顿时一紧,拿着披风仔细翻找,最后在前襟里侧发现了一片血迹。
这……
看着那大片的暗红,秦珂心头猛然怔住,连手都有些发抖了。
难道他受了伤?是今日在那水车上刮的么?为何他却不出声呢?回到府里也像无事人一般。
如此一想,秦珂立刻一阵慌乱,连披风都顾不上补,立刻又推门走出去。
疾步来到赫连钦的书房外,却见里面已经亮起了灯。秦珂抬手在门上敲了敲,听赫连钦用沉稳的声音道:“进来。”
木门应声而开。
赫连钦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秦珂愣了愣,疑惑道:“有何事?”
秦珂却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到近前,将坐在桌后的赫连钦上下打量了一遍,却见他身上似乎没有一丝伤痕。
赫连钦看着她,也忍不住狐疑起来,正欲再问什么,便见秦珂已经拿了他案头的纸笔,写道:将军今日是否受伤了?
一看这行字,赫连钦顿时一愣。
秦珂是如何看出他受伤的?
他刹时想起了那件披风。他在军中向来谨慎,若是他想瞒着将士们什么事,只要他不开口,断然无第二个人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