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薇知瞒不住她,说道,“还是先生来吧。”
房师傅摇头道,“这个本该是合了别样,单弹了也是无谓。你等等,我去寻把二胡出来。”
徐明薇心下诧然,这个曲子似乎是滨崎步的春日改成古筝曲的,音源的确是合了二胡等乐器,因着改过的曲子有中国风,她也是单曲循坏过许久的,才记得格外深刻些。房师傅这时果然寻了二胡出来,只笑着朝她点头道,“我先做个开头,你自己觉着什么时候合适,便什么时候加进来罢。”
傅恒听着这句嘴角微勾,屋里半天找不见人,果真是往她先生这儿来了。两人倒是有闲情雅趣,还合奏上了。边上的小陶面上满是犹豫,万一这里头两人要再说些体己话,外头这大少爷还
站着听呢,偏又被拦住了不让她进去通报,真是急死她这个忠仆了。
屋里这时果然起了二胡的声音,潇潇洒洒,只东顾西走,不见流连。一时又有徐明薇的筝声和了进来,婉转缠绵,与那二胡时时呼应着,听着似自来自去,却又偏偏离不得彼此,倒似一对有情人,彼此相留。
“好!”筝声二胡声一歇,傅恒忍不住喝了一声好,信步朝屋里走去。
徐明薇脸上溢出的笑容顿时冻住了,房师傅浅浅看她一眼,等到傅恒走近了自然揽住她的肩膀,她已经又堆上些笑容,温声道,“怎地来了也不说一声,躲着听壁角啊?”
傅恒闻言便是一阵笑,先与房师傅请了罪,“先前在屋里没见着她,丫头们说大概是往您这儿来了。我来的也是不巧,正好赶上你们合奏,学生哪里敢败了您的雅兴,只好做一回宵小之徒,等在门外听了一回。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房师傅摇头说道,“你媳妇儿调皮,你也跟着做鬼。好了,知道你如今放心不下她,既然人都来了,就把她这个皮猴儿带回去,也省得在我这边吵闹。她这个身子,我这儿也做不得她的饭菜,留不得客人。”
一时说的徐明薇又不肯,好笑道,“先生在我那儿吃了那么多回,却容不得我来您这儿吃一回,好生小气!”
房师傅扔了颗瓜子给她,忍笑道,“喏,便送你颗瓜子,不算空手回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傅恒且扶了徐明薇起身,说道,“那学生便先领了她回去了,先生要是得空,也常来院里坐坐。”
房师傅点点头,送了他们出门,等人都走远了,靠着门边却是一声长叹。
傅恒先前从王氏
院子里来,知道他娘已经找过徐明薇,正等着她的反应,许是要吃醋闹上一番的,早想好了应对之策。但凡是个男人,看着自己也有些喜欢的姑娘为自己争风吃醋,嘴上说烦的时候,心里总不免又有些得意的。
不料回到院子里,徐明薇却是先叫了婉容带了人过来。有前头就来了的青梅和樱桃,也有后头随她一起来的姚岚和璃虹。四个嫩生生的丫头一字排开,又羞又怕地站在主子面前,手里还不安地扯着帕子,彼此心里都清楚,主子这会儿叫了她们来,是为着什么。胆子小的只老实低头看地,有胆子大的,像青梅这样已经沾过身子的,眼睛贪恋地往傅恒脸上粘了粘,被徐明薇边上站着的几个丫头怒目瞪了,才依依不舍地低了头。
都说她们家爷生得好,果然没说错。姚岚和璃虹偷看一眼,心里各自欢喜,还没和傅恒说上话,一颗心就情不自禁地落到了他身上去。
徐明薇在上头将这些眉眼官司看得一清二楚,尽管心里无限恶心,还要堆了笑脸,朝傅恒说道,“今儿娘找我提了这事儿,我也是忙糊涂了,竟忘了还有这么一桩该做的没做,却不是做人媳妇的本分。趁着这会儿人齐,你也在家,便先挑个过眼,看看你自己喜欢哪一个,正月里头反正都是好日子,今天便开了脸。若是都不喜欢,我再托人打听打听,有模样脾气好的,也都请了回家罢。”
傅恒心里憋着气,既然要假贤惠,便真让你贤惠一回罢!说着还真往下头溜了一眼,专挑了最不老实的青梅,说道,“不用旁人,娘送来的都是些好的,只青梅是旧人,又尽心伺候过,便先开了脸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