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鸣就看了尚武一眼,倒是没有责备。
苏问昔身子不便,他自是惦念得很,这个时候偏偏事情多,他又不能立刻回去。尚武回去带个信儿,让她知道他无恙少些担心,他心里也踏实些。
杜鸣回头看了看后面数兵相押的囚车,心里想道,这次之后,朝廷总能安稳些年了吧?他对苏问昔允过的承诺,也是该兑现的时候了,皇上没有理由不放他走开了吧?
孟郡带着孟相国,由尚武和绍布带人护着,一路回了相国府。想着进家怎么也是一副凄凉景象。没想到一进府门,院里就是一派喜气景象,下人侍女个个眉开眼笑地打招呼。
孟郡一腔纳闷地带着人往后院走,才到了院墙外就听到院里有欢喜的笑声传出来。那笑声不是别人的,正是他母亲孟夫人的。
简直是吓死人了。
孟郡从小到大,他娘孟夫人那是大家闺秀,贤惠夫人哪,几曾听到他娘这样不掩声色的笑声?
孟夫人听到侍女禀报,听说相国回来了,急忙从院往外迎。后面跟着出来的
不是别人,正是苏问昔,还有一个乔老头,还是吃得油嘴满面,心满意足,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的乔老头。
孟郡看见乔老头,眼都直了。
当时去将军府求他的时候,乔老头多拽多气人的态度。转眼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好像当时见到的那个他是鬼上身。
孟夫人看见直进院门过来的马车,脸上高高兴兴的神情一凝:“你爹他……”声音一凝,带了哽咽。以为相国出了什么事故。
孟郡连忙说道:“没有没有,父亲安好。只是太过困倦了,在车中睡着了。大哥便让我送父亲回来休息。哦,是大哥带人救了父亲,他一早就被暗里被皇上召回都城了。”
孟夫人绷着心才松了一口气。院门狭窄,自是进不得车。孟夫人一时犯了难。
孟郡早想着了,就说道:“父亲这些日子受了些苦,身子乏累。既然睡着,还是不要惊动了。我让人将车停到西厢处,正有树荫,父亲几时醒过来再说罢。”
孟夫人心想,相国如果惊动醒了,说不得就要上朝,子规既然让阿郡将相国送回来,必是怕他身子撑不住,太过劳累。于是点头答应。
孟郡便让下人卸了马,着了两个下人,将车缓缓拉到西厢下大树荫凉底下。孟夫人想亲自守着,孟郡哪里肯。母亲之前晕厥,他心里很担忧,哪能让母亲守着?于是再三跟母亲保证他亲自守着父亲,孟夫人才作罢了。
孟郡又跟苏问昔转了杜鸣的话,说了绍布的事情。
苏问昔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倒也不必我瞧,放着现成的我师傅,他老人家比我高明多了。”
招手将绍布招过去,笑道:“将军既然有交待,你就跟我过府去吧。”
一边回脸看乔老头。
乔老头正翘
着胡子,瞪苏问昔:“给我做一碗肉恁地艰难,一说用我的人,张口就应。你是真拿我当师傅不是老奴才?”
苏问昔就笑得眉眼弯弯:“自是拿你老人家当师傅,师傅保曾见我跟谁如此不见外过?我但凡跟人家客气两句,一个个诚惶诚恐地生怕我抢了他们的银子。师傅你想我跟你客气吗?”
乔老头立刻一捂自己的袖袋:“你别跟我客气。你师傅我人穷,本来就没有几点银子!”
苏问昔就笑:“我怎么诓师傅的银子?师傅只管把心放肚子里,银子只管揣袖袋里。好歹我家相公是当朝的大将军,做徒弟的没有孝敬倒也罢了,倘若还从您手里扒银子,说出去不是被人笑话么?”
说得乔老头连连点头,满意地说道:“你自从嫁了杜小子后,人越发地知书达理了!很好,很好!”
无病无恙倘若在这里,早在心里翻了数个白眼。您老人家被她骗了没有千回也有百回了吧?回回嘴上像抹了蜜,次次逼得你袖袋如破了底。
真真是不长记性啊!她不过给你做了顿红烧肉而己,这一时三刻你就把过往变成了烟云?
苏问昔带了绍布回府,乔老头便将绍布领去给他看诊检查身体。尚武便将杜鸣的近况简单说了一下,让她不要担心。
苏问昔就抿嘴笑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是大将军,厉害着呢。”
其实心里却真真是因为尚武的一席话放下心来。
早上皇上派人送她回府的时候,一路上她看街上各路口尽是铁甲军把守,便知道曹绩肯定是着了杜鸣的道儿。她这几日看不见杜鸣,心里着实是担心的。虽然知道皇上一早有算计,但到底是什么算计她并不清楚,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派杜鸣去做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