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雅园里要憋出病的司末听见这消息,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司元走了,意味着他的束缚少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至于司元在外头的遭遇与凶险,他断然不会去想。在他看来,无论是秦阳侯府还是将军府,这份荣耀是自然而然存在的,不需要半点拼搏。
司继读书游乐到如今,因为司信容的出生而有意入仕。朝野之上的事情,他虽不愿意与读书之事混为一谈,然而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如今的大齐是个什么样子,从他踏过的山山水水也已经足够让他有比当今皇帝更深刻的认知。司继觉得,在司元要走之前,该让他知道这府里还有自己能够做顶梁柱。
是以,隔天他就抱着司信容去了起居。
司信容已经过了百天,平时吃吃睡睡调养的好,白白胖胖的成了一团嫩肉。这天睡得清醒,一见到与自己父亲有些相似的大伯便十分好奇,半点不认生的要往司元怀里扑。
要说抱孩子,司元从前倒是抱过一两回司信泓,但算起来也是将将十年前的事情。对待这样柔软的小生命,他没有什么经验。
司信容的嘴里吐出一个泡泡,他似乎执意要让司元抱,小小的身躯扭了起来,明明骨头还没有长利索,动作却意外的灵活。
司继无奈,只能道,“大哥,你还是抱一抱阿容吧,”
司元皱起眉头看了司信容一眼,勉勉强强的对他伸出了手。简直软的不像话,他怕自己手上稍微一个用力就揪断他一只胳膊。
司继一边伸手揽住司信容乱动的手,一边推着司元往里间走。
原本坐在里头打瞌睡的刘婆婆见状,站起来打了个哈欠,走出去将门给带上了。
“大哥,朝野里的事情,从前我不愿意去碰,这多半是因为有
你顶着,有你纵着,然而我知道这不是办法,如今大齐表面上光鲜亮丽,内里实则已经无法再聚合,”他握着司元怀里司信容的一只手,面上的神色沉下来,“这事情我考虑了许久,入仕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倘若实在不喜,入仕与否之于侯府并没有十分大的关系,”司元淡淡道,“小家安稳和乐,也并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大哥,此去贝叶,不知几载,京都城里实在不可不留下点牵制的手段。”
季念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外头的天色是好的。
“二爷还没回来?”她问旁边站着的丫头。
子苓连忙摇摇头,道,“方才回来报说二爷抱着小少爷去了起居,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准信。”
既然是去了起居,季念文心里便知道过去是大概要说些什么。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清楚知道,没有再问下去。
自己的天总要自己撑着,旁人是靠不住的。
城外。
宋白的脚步远远的停住,他望向别院门口的那匹马,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距离他偷出卖身契,以及蔺子桑回到别院已经过去有些天数了,然而他不仅没能凑近了打探出什么情报或者有用的消息,他连原本该自己的剩下的那几十两银子都没拿回来。
他狠了狠心,继续迈开脚步往前走,决心今天怎么都要讲钱银拿回来。撇去自己暗地里的心思,明面上来说,蔺子桑与他本就是简单的买卖关系,他过去要钱,正当极了。
宋白这么想着,脚步就来到了别院门前。他才抬手扣了两下门,门就从里头被打开了。一个半大的少年立在门口,“你找谁?”
宋白连忙笑了笑,“请问子桑姑娘在吗?我找她。”
那少年的
眼里有些疑惑,却也略略的往后退了一步,一边打量宋白,一边扬声喊了一句,“子桑姐姐,这里有个人找你……”
蔺子桑隔了一会儿才从厨房里探出身来,她手腕上的衣袖挽起一点,露出一大截纤白的手腕。一见宋白站在那里,她倒也不惊讶,反而自然的笑道,“早想着你什么时候要来,正好这时候来了,可以留个饭。”
蔺子桑主动让他留饭,这倒是头一回。宋白还没等受宠若惊的情绪过去,就听见旁边的少年一改初时的冷然,这会儿竟也对自己笑起来。
“原来是子桑姐姐认识的,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我,叫宋白,”宋白略一犹豫,说出了自己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