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前方来信了。”流敖走进门,一眼就看到正在给寒曦邪喂药的君临晚,气氛正好,让他看得一愣。
“是裴将军他们吗?”看流敖站在原地没动,君临晚不由得问了声,然后就看见寒曦邪抓着君临晚的手,就口把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你干什么?”不敢妄动挣扎,怕把汤药弄洒,等寒曦邪松手,君临晚才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望着空空的药碗暗暗咬牙。
“议事要紧。”寒曦邪面无表情的回应,然后撇开视线望向流敖招了招手。
自从上次君临晚在他面前哭,而他没忍住动了手还动了口之后,那些送来的汤药便一次苦过一次,他还不能有意见,因为对方理由是那么充分,让他不知如何反驳。
偏偏君临晚还不厌其烦的要一勺一勺喂他,难得被人这般伺候,他舍不得拒绝,便只好苦了自己一张嘴,谁知道今天这碗汤药实在难以下喉,折腾的已经热了两回还没喝完,辛亏流敖出现,寒曦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灌进喉咙,也算是解脱了。
君临晚有些恼,却也没说什么的把碗放到一旁,待寒曦邪接过流敖手里的书信慢慢看。
“说了什么?”等了一阵,看寒曦邪眉头微皱的若有所思,君临晚免不了好奇的问。
“囚牛城战事告急,百姓多逃难入城,问是要强攻,还是围城。”寒曦邪说着把信递给君临晚,只略略看了两眼,君临晚便把信放下了。
如果强攻,城内百姓必定遭殃,如果围城,那囚牛城的城主若是一天不投诚,城内的人终有一天会因为物资耗尽而陷入死局,不管是哪一个,都将生灵涂炭。
“劝降书送了吗?”君临晚抬头望向流敖,后者点了点头。
“已经送出三日,但毫无反应。”流敖说着皱了皱眉头,现在的局势,囚牛城能够坚持
的希望十分渺茫,那就更不要说获胜了。
“应该是盼着宫睨城的援军呢!”君临晚低声的说着,然后抬头望向寒曦邪。
“宫睨城不会派兵,如果派了,椒图城那边也就到头了。”寒曦邪沉声说着,表情有些凝重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他可以把鸱吻城那边的守军撤回来,反正睚眦城的军队现在也难以行军。”虽然可以抵御严寒,但在那样的地方行军打仗,终不是鸱吻城的对手,若防守得当,一时半刻也没办法获胜,说不定还会有无谓的牺牲。
所以,如果是她的话,她可能会把鸱吻城的守备军调一部分过来,协同囚牛城作战,然后等鸱吻城那边打下椒图,再一起联军退狴犴城的兵。
“如果是我,就不会这么做。”寒曦邪望着君临晚,目光如凌的抿着嘴。
“为什么?”君临晚皱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这么做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保住那些无辜的百姓,强撑,也撑不了多久,因为宫睨城要想拿下椒图城,并非易事,而一旦调了兵去保囚牛城,宫睨城便没办法一心对付椒图城,最终,他对椒图的攻击,也就只能止步于现状,最后的死战,会在赑屃,敌对的双方,就是我和他。”
君临晚抿着嘴,并没有反驳寒曦邪的话,也没有发表意见,直到寒曦邪接着往下说。
“行军打仗,总是要有牺牲的,我和他都懂得取舍,而你,做不到。”伸手轻轻拂过君临晚呆愣的脸庞,寒曦邪在心里幽幽叹了声。
“如果我是宫睨城,我不会派兵囚牛城,就算从鸱吻城的守备军那里调兵,也不过是为了稳住囚牛城罢了,让囚牛城坚持到我拿下椒图城为止,因为你会把椒图给他,为了万千百姓。”看到君临晚身形一顿,寒曦邪勾起嘴角笑了笑,眼底却一片冰冷。
“我会强攻椒图城,煽动流民作乱,会让椒图民不聊生,我不会在乎椒图最后会死多少人,我会让椒图成为一片焦土,除非……你投诚。”看到君临晚轻颤,寒曦邪转而握住了对方的手,然后在其掌心慢慢的轻抚。
“如果我是宫睨城,我就会这么做,等到椒图生灵涂炭的时候,你必然会做出选择,如果你投诚,那接下来遭殃的就是狴犴城,如果狴犴城蒙难,我自然要带兵回去,不管再怎么相信,我终是不能失掉最后的资本,如此一来,囚牛城也就解了困。”
“如果你不投城,我势必会带兵杀入椒图城,原本应该在赑屃燃起的战火,最终会在椒图城点燃,我与宫睨城,最后只会剩一个,而在此之前,我会强攻下囚牛城,以绝后患。”
当寒曦邪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君临晚愕然瞪大眼睛,若是强攻囚牛城,那囚牛城内的百姓便只有死路一条罢了。
“投诚,不行吗?”君临晚望着寒曦邪,突然反握住对方的手问。
“如果囚牛城会投诚,也就不会拖上这么久了,若不是还想指望着宫睨城什么,便是有什么缘由让他不得不坚守,不管是哪一个,也不管宫睨城最后会怎么做,而你又会如何抉择,囚牛城,我都留他不得。”寒曦邪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那并非一个城池的事情,而是一会儿吃什么似的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