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归元十八年,冬至当天,睚眦城迎来了第一场初雪,在北方早已被大雪覆盖的时候,这一阵银白姗姗来迟。
在睚眦城逗留了半个月的白一简,所在屋子角落抱着火盆子取暖,却还是止不住的打了个喷嚏,这让旁边十三急忙拿个件披风盖在他身上,而靠在床沿打盹的阿林只是斜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十分熟悉的谁也没有动,而门外的人也自顾自把门打开进入,随着一阵冷风灌入,白一简打了个哆嗦的望向门口。
“快点把门关上,冷死了。”忍不住抱怨的白一简,示意十三往火盆子里再添些炭火,现在的他,拽着披风不愿撒手。
“白公子这么怕冷,怎么不在自己房间里躺着?”被子里难道不是会暖和些吗?
“风城主日理万机,却每日一下早朝就过来,且从未间断,我哪好意思待在房间里盖被子取暖啊?”这话不光把风卿崖给损了,顺便还把自己的抱怨发泄了,这让白一简心里舒服不少,所以完全不在意旁边山隐想要杀人的视线。
“只是担心君儿罢了,伤势明显已经好转,却始终昏迷,连白公子都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让人不担心都难啊!”风卿崖不以为意的笑着回了这么一句,听得白一简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担心的?!该醒的时候自然就会醒了,再说了,说不定是因为这里风水不好,离开的话,可能就醒了呢?!”白一简说着把风卿崖打量了一遍。
“如果真是这样,本王倒是不介意送上一程,白公子意下如何?”风卿崖轻笑的望着白一简,后者瞪眼咬牙,却无法反驳,看得旁边十三低头忍不住抹了一把脸。
“哼!”甩头望向旁边的白一简,不再理会风卿崖,而风卿崖也无意再跟白一简斗嘴
,而是眼神复杂的望向一旁床铺。
那里帘子半遮,余下一半也被坐在床沿靠着床柱假寐的阿林阻挡了视线,而察觉风卿崖窥探的阿林,张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守护神一样的坐直身子把对方视线挡住。
这样的保护,让风卿崖看得哑然失笑,同时也为自己被当成防备对象而感到五味杂陈,所以望向白一简的时候,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羡慕。
至少,白一简诊治的时候还能靠近,而他却只能这样远观,虽然可以理解,内心却始终觉得有些难过,想着君临晚要是醒来的话,说不定就不是这样了。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因为路上舟车劳顿的原因,还是因为受伤太重的原因,君临晚竟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虽然白一简说伤口有在愈合,脉象看起来也没什么古怪,但这样下去果然不是办法。
“白公子,我想让御医过来看看。”风卿崖终于开了口,让白一简瞬间回神的望着他。
“你疯了吗?要怎么跟人解释?”白一简瞪眼望着风卿崖,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这座别院中,外人只当他是风卿崖招待的贵客,从未知晓君临晚的存在。
“只要不露面,怎么解释都可以。”外人不知道君临晚是谁,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敷衍就行了,风卿崖在心里想着。
“怎么可能?只要把脉就能知道男女,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而且她一个女子跟我们一群男人住在一起算什么?连个丫头都没有!她的名节还要不要了?万一日后醒来见了人,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忽男忽女就算了,如果让人知道狴犴城的礼部侍郎君临晚其实是个女的,那到时候会有什么麻烦,白一简连想都不敢去想。
“可她这样一直昏迷,难道白公子就不担心吗?”风卿崖忍不住问。
“怎么可能不担心?不
担心的话我放着自己房间被子不要,跑这里来受什么罪?可她不醒我也没办法啊!又不能像刚受伤那时候一样诊治……”白一简无奈的越说越小声。
开始的时候伤口严重,他还能专心致志,可现在伤口都已经开始结巴愈合了,他要是再把人脱光了扎针什么的,好像也有点不合适,加上阿林瞪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他觉得还是让人自然醒的好。
“你是医者,有什么不可以的?”风卿崖皱眉望着白一简。
“当然是……男女授受不亲啊!再说了,急着把人叫醒才不厚道吧?”白一简顿了一下才把话说完,然后白了风卿崖一眼。
“男女授受不亲吗?”风卿崖皱眉呢喃,望着白一简一阵打量,让后者有些不自在的瞪着他,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得一阵动静,而阿林早已法应迅速的凑近君临晚。
原本昏迷的君临晚,眉头微皱的眼皮微动,跟着缓缓张开一条缝,原本放在被褥里的手,也开始向外伸展,只可惜,还没露出模样就被阿林给塞了回去。
“君儿?!”回神的白一简冲到床前,让阿林眯着眼睛瞪了他一眼,风卿崖也不落后的凑上前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