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丰德泽还在不断往外冒血的脖颈瞧了一瞬,终是理智战胜心内的仇恨,苏芸萱咬牙低头扯过身上罗裙,试图撕下一块布条来。
罗裙太结实,怎么都撕不破,苏芸萱只得又褪下镯子,弹出小剑。
一旁的裴芊洛缓过劲来,见状忙问:“公主这是作甚?德王他是死了吗?”
“没死,我剑上抹了迷药,他中毒暂时昏迷而已。”
苏芸萱边回答着,边“刺啦”刺破裙摆,撕下一大块布条。
裴芊洛不解,强撑着上前,见苏芸萱是在包扎丰德泽的脖颈,她皱眉又问:“你是帮他止血?你既不想他死,方才为何直插他要害?”
“我方才是想要他死,但他现在还不能死。”用力缠紧布条,苏芸萱打了个死结,丰德泽脖间的血终于不再汹涌地往外冒。
“公主倒是想得明白。”裴芊洛定定盯着地上的丰德泽,心内既欣赏苏芸萱的理智,又有些失望苏芸萱居然没有杀死丰德泽。
若苏芸萱就此真杀死了丰德泽,丰玉砌必定直接成了丰岚的太子,以丰玉砌的执拗和疯狂,一定不会放弃苏芸萱......
丰岚、云晟议和失败,为保苏世子,云晟也会同意丰岚的一切条件......
如此想着,裴芊洛不觉再次出声:“你想他死,是因为他方才的话让你确定了他就是杀害你父母的真凶吗?”
苏芸萱拿起地上油灯的手一顿,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五指攥紧,视线再次瞧向地上的丰德泽。
注意到她眸子逐渐湿润,裴芊洛忽地懊悔于自己的私念,忙偏转了视线。
不忍瞧着地上颤动得厉害的人影,裴芊洛一把接过苏芸萱手中的油灯,拉着她的手向着越来越响的砸墙声处走,边道:“你说得很对,我们先找出口。”
......
虞贵嫔寝室内,沈贵妃没有赶出丰玉砌,只得命人将虞贵嫔挪到了厢房,又命人去请了太医。
交代完一切,沈贵妃再次进来寝室时,丰玉砌已遣了太后带来的几名内侍,和皇上留下的两名铁甲卫等一同哐哐砸墙在。
瞧得沈贵妃心头一紧,几步走到两名铁甲卫几步远处,拔高声调斥责:“你俩好大的胆,皇上派你们来护着虞贵嫔和她腹中胎儿,你俩不仅没有做好本职工作,还私闯虞贵嫔内宅,同昊王一同胡闹!”
两铁甲卫一听他这话,立马丢了手中铁锤,停了手。
他俩本就不是自愿,只是受了丰玉砌的威慑,不敢拒绝而已。见沈贵妃大怒,两人对视一眼,不顾丰玉砌的咆哮喝止,逃也似地退了出去。
砸墙的内侍见状也停了下来,忐忑地瞧向太后寻求意见。
这破坏皇上妃嫔内室的罪名可不小,何况那虞贵嫔如今还流产了,太后之前那般重视的,这如今也不知为何命他们帮助昊王一同胡闹?
太后注视着沈贵妃那边,没有看他们,也没有发话。
沈贵妃倒是扫了他们一眼,那目光冰冷,警告意味十足,吓得他们刚想垂眸避开,忽地又听得昊王一声怒吼:“停下来干什么,给我使劲砸开这墙。”
再次吓得打了个颤,几名内侍快速地你瞧我,我瞧你,皆在对方脸上看到大难临头地无奈。
扬起手中工具正欲再砸,又听沈贵妃道:“太后,您老人家如此纵着昊王,可想过皇上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