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偏着头,只一手扯开了军装的立领。
大约是有些猛力了罢,那黄铜的扣子竟然绷落了一颗,又骨碌碌的滚在枕边,抖擞一下,便不动了。
萧子窈惊恐的叫道:“沈要,你滚开!”
正说着,她便一下子蜷缩进了角落里。
沈要默不言语,只将军装褪下,又一把丢了开去,便利落翻身压了上来。
“子窈。”
他哑着嗓子唤她道,“我好想你,想抱一抱你。”
话毕,便俯首下来,只自上而下的、紧紧的拥住了她。
“那几天好冷,我怕你冷,便差人送了炭火过来。”
分明是她陷落在他的怀里,如何又是他越陷越深了?
沈要深深的埋首下去。
他于是瓮声瓮气的说道:“子窈,你给我些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萧子窈的心颤抖着。
只不过,心一旦寒透了,便不会再动了。
“沈要,你应当不知道吧?鹊儿就是为了那些炭火死的。”
萧子窈轻声细语着。
“你送的那些炭火,我们一星半点也不曾见过。最后是我冷不住了,鹊儿便出门去,用自己的身子同那些卫兵换得了炭火。”
“不会的,那些炭火是我派信得过的人……”
“原来你也会有信得过的人啊?”
萧子窈倏尔冷笑一声,“你难道是想说,是那个信得过的人骗了你、办事不利,所以炭火才会落入了他人之手?”
沈要目眦欲裂,身子也僵了一下。
萧子窈不依不饶的说:“你也是我信得过的人,怎么最后是你骗了我、办事不利,所以我爹爹才会落入了梁显世之手?”
话毕,她便不再言语了。
复又斜斜的侧过了头去,更敛着眸光,身子也死气沉沉的软了下来。
便随他这般的抱着了。
沈要于是顿顿的退了开去。
他便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她的身侧,又掀着被子盖严了她的肩。
萧子窈背对着他。
“子窈,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萧子窈理也不理,只骤然一掀被子,便焦躁万分的蒙住了头脸。
沈要有些哽,却不多说什么,只默默的拾起了军装出门去了。
谁知,房门一开,却见一粉面白皮的丫鬟正守在廊下等候。
沈要一见此女,便不由得皱了皱眉。
“莺儿?”
他这一声又低又沉,人也不笑,便显得有些阴森了。
莺儿一惊,便猛的一打寒噤,更怯怯的缩起了脖子。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早先前,她曾仗势欺人的辱没过沈要,却不想,一朝风云色变,竟是冤家路窄了。
她于是毕恭毕敬的叫道:“见、见过沈、沈军长!”
“梁大帅安排你来伺候子窈?”
“……正是。”
沈要漠然道:“从今往后,少说话、多做事。”
莺儿忙不迭的捣头应下了。
“……是!谨记沈军长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