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让她们出去的,要扣扣我的月钱好了!”她皱着眉头,自打醒来后面上第一次现出了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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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主子斗法,做下人的哪里敢直面锋芒,俱都低着头不做声,恨不能站着隐了形。
“你的自然要扣,宋妈妈照顾不力,扣两个月月钱。”宁渊心里带着火气,说出来的话很是不客气,转头见几人还不下去,冷了声说,“都下去。”
秋鲤还没见过发脾气的宁渊,这会儿他那话了说出来到了她耳里,如同被利刃划破了心肺一般,气得眼都红了,手攥成了拳头,微微颤抖。
宋妈妈打头,带着其余三人悄无声息的鱼贯而出。
秋鲤本来早上就有些郁郁,这会儿又因宁渊的话添了堵,胸口那本应活蹦乱跳的心脏如同被人捏在手里随意压挤,她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道,忍了吧,忍了吧。僵硬的扭头去看窗外。
宁渊的火气不降反升,他弄了人来,是为了照顾她、陪着她的,她倒好,被人撺掇几句就放了出去,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真是叔叔婶子都忍不了了!也是他惯出来的,宁渊度量着这次一定不能高拿轻放,若是此次轻轻松松的就原谅了她,没准下次他在大街上碰到的就是她了。
第五十八章5801
宁渊打定了主意要给她个教训,走到她跟前,将手里马鞭随手一撂,问道,“怎地,你还不服么?”
秋鲤不说话,不过身体却摆出一副“我又没做错自然不服”的姿态。说起来,她这主子当的,比扣儿几个丫头可厉害多了,起码没在宁渊的怒火下吓得两股战战溃不成军。
宁渊这才知道有些人不说话比说话还叫你生气!几日不见,长本事了!
“说话,我扣你月钱,你还不服么?”
“不服,难道只你能出门,咱们就不能出去了?这是哪门子道理?”她扭头看着他,学他的样子冷冷的说道。
宁渊这才看全了她的样子,没想到几日不见,原本有些尖尖的下巴变圆了,脸色更加好看,因为面上添了怒色,这会儿便俏生生的透出三分红来,越发衬得瓷肌,如美玉无瑕。
宁渊看得心中一动,只是没待他心猿意马,便被她那脱口的话气了个仰倒,什么叫“你”,什么叫“咱们”,这没良心的小妮子,竟把他划拉到“路人甲”的一队里,反倒跟那三个丫头片子成了一伙了?!
“哪门子道理?哪门子道理都这样,谁家后院的人不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说女则、女论语,就说内外有别、三从四德,谁家闺秀不是从小学起的?”
秋鲤这才理解过来,合着这世道不许女子出门呢?!也是她前几日随着宁渊很轻易就出了门,所以一时也没想到,这也不是她的错啊,她又不晓得,宋妈妈不也没阻止她嘛?不过秋鲤这会儿也不想将责任推到宋妈妈身上,平日里宋妈妈尽心尽力的照顾她,这会儿换她来罩着她了。
“不知者无罪,我如何晓得不能随意出门去逛?”
谬论,纯粹的谬论,更过份的是某人还说的理直气壮,宁渊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抬高了声音问,“你不晓得?!”实在是气得说不出别个话来了,他竟是不知道
她还有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
“嗯,我忘了!”秋鲤这话说的恁是个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宁渊那口老血终是咽了下去,亏得他多年习武,不过这下肯定也受内伤了,且伤得不轻。他设想了很多她的歪理,都准备了说辞,只要她一开口就一一的反驳回去,甚至还抽空想了几句女论语里的话,“女处闺门,少令出户”、“有女在室,莫出闲庭。”,结果倒背她的一句话四个字,给硬生生的憋住了。
宁渊终于发现,此刻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俗话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凭借多年对待各色人物的交际经验,当下他的说,“忘了就再记回来。”将手背到身后,微微分立,他倒要看看她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记回来?从哪里记回来?从书里记回来?书也是人写的,凭什么我就要记那写到书上的话?要是都要听书里的话,那怎么还有‘尽信书不如无书’?是不是我也写一本书,从此大家就听我写到书里的话?你就在这里,何不对我分说分说,为什么你能出门,我们却不能罢?”
她一鼓作气噼里啪啦的将一席话说的顺溜,说完就气势如虹的继续看着他。
若不是此刻两人在吵架,他几乎就要给她点赞了。更勿论站在游廊上的宋妈妈和三个丫头了,她们互相看了眼,又都将头低下,胆子吓成了冰渣渣,尤其是宋妈妈,悄悄挪着步子往门口凑了两步,打算万一郎君要动手,她拼了老脸也要冲进去阻止。
“没什么好说的,男主外女主内,就如同四季变化、每日三餐一样,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则而已。”他冷静的说着话,但也知道自己其实是色厉内荏,讲道理他肯定能说出一大堆来,但讲歪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