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忠哪有家,他就住在胜业坊三巷的李府。
从侧门入内,一路见但凡空闲的丫鬟婆子,手边都放着一个细麻袋子,胳膊上搭着两根棒针。
手指翻飞,针进针出,一排毛线便织成了。
“管家,家里人都织毛衣?”霍忠好歹在恒荣祥待过一阵,今天也知道些新情况。
不过离开大半个月,家里已经困难到这份上,要靠丫鬟婆子织毛衣补贴家用。
还是祝明月人手不足,将主意打到几个东家家里来?
李管家:“老夫想着毛衣到底有二郎君一股,又比单衣填茅草暖和。今年的冬衣不如再多发一件毛衣。”
高门大户的奴婢,也不是人人都能穿得上皮毛衣裳的,哪怕有,也多是一件衣裳熬一冬。
李管家霍忠不差厚衣裳,但更底层的奴仆肯定缺的。
李管家:“还有洛阳的大郎君、涿郡的三郎君那边,也要尽快安排人送过去。”
世情如此,高门大户的衣裳多是自家针线上人做出来的。哪怕恒荣祥有现成的,李管家还是觉得自家做的更好。
李管家将霍忠送到书房便止步,“二郎君,霍忠回来了!”
李君璞:“进来。”
李管家手往里一撇,“快进去。”
李君璞对段晓棠这一路行军的情况十分好奇,但除了一两封从范家转送过来的平安信外,再无其他消息。
徐昭然去找南衙同僚打听一样一无所获,比起关心段晓棠等人的表现,南衙诸将更在意吴越的作为,昏庸还是精明,胆怯还是勇武。
小小剿匪,军报只到南衙和右武卫为止,无需通报兵部。
加上队伍中混入一个举足轻重的吴越,没有过硬的靠山和关系,一般人真不敢去打听。
唯一看着可靠些的小道消息就是,范成达近来满面红光走路带风。
徐昭然仔细打听过,“他最近没有迎新纳小,夫人也没有怀孕。”
能让他高兴的事情,只剩现在不知在关中哪块地方蹦跶的范成明了。
此战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否则单纯把爱惹事的弟弟扔出去,打了败仗反而连累家中。
众人不得不怨念一把,段晓棠写的平安信居然真的只是报平安。
她到底知不知道长安有多少只能纸上谈兵的赵括关心此战情况。
祝明月解释,段晓棠是出于军情保密原因,方才没在信中仔细说明。
庄旭家中只有老弱,家信中除了平安就是宽慰。
于是现在知道这一千人行动情况的,只有两个半,吴岭韩腾,再加半个范成达。
霍忠跟的人是林婉婉,军医不上前线,他俩从来都是等战事平息后再出现场。
加上霍忠的主君李君璞都没上过战场,又能指望他有多少战争造诣,所见所知的都是最面上的东西。
李君璞让霍忠的将一路所见所闻细细道来,一直说到月上中天书房掌灯。
李君璞这时候方才知道,为何段晓棠等人的行踪在京兆府找不到蛛丝马迹。
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扰民,找不到的匪寨就钓鱼,知道位置的就让地方派向导。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