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阁主，在下还没瞎……”
齐衍指尖一勾一挑，迅速系好腰带，当即一个回手捞，揪着启琊衣领，就把这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家伙提溜到自己眼前，“天阁这秘术是会连带着影响心境？少阁主如今是不是过分活跃了些？”
“咳咳，”被提溜起的启琊顿时噤声，和齐衍难得齐目相视，面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心虚之色，小嘴叭叭，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齐衍提着凑近几分，就听启琊在小声反驳，“怎么会，活跃了吗？那是不是该克制一下了……”
“……”
齐衍沉默没再说什么，缓缓将启琊放回地面。
场面一度尴尬，尤其是启琊，甚至不敢直视齐衍的眼睛，生怕齐衍再看出什么东西来。
这般情况下，最好的化解之法……
两人齐齐望向近在眼前的洞口，默契选择跳过方才话题。
“那个……进去看看？”启琊指着两人前方左侧一处和他等高的洞口，不太确定地询问。
其实启琊也不确定，这个出现在左侧石壁上的小洞口，是原本就在开在那里的，只是他们因为视线受阻没看到，还是因为锁链敲击声响起，眼前出现熟悉的恍惚，他们所处的场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幻，如此，才出现这处洞穴。
齐衍这次似乎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淡淡说了句“走”，便朝洞口而去。
走就走呗。
齐衍既然说了走，启琊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随之消失，当即越过齐衍，先齐衍一步钻入洞内。
前路不知危险，他一个做前辈的，会让小辈走在前面？
……只是走近才能确切感受，眼前的洞穴，比第一眼见到的，还要更加矮小局促，就算是小孩儿模样的启琊穿过，也难免蹭一身尘土，略显狼狈，就更不用说齐衍这么长一条了……启琊一面掸去身上的灰，一面想到什么，眼底不禁浮现几分笑意，转头瞧着齐衍蜷缩成一团，艰难挪动的模样……哦吼，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
齐衍现在这样的，和钻狗洞有什么两样……比自己还要狼狈。
启琊憋屈这么久，难免有些幸灾乐祸，心里越这般想，嘴角就越发压不住。
眼见齐衍钻出一半，乐呵呵上前打把手，将齐衍拽出来，“让你钻这洞，是难为你了~”
“那是不如少阁主，少阁主进出应该刚刚好……”
齐衍纵使狼狈，却依旧笑得淡淡的。
借启琊的力，从狭隘的洞口钻出，齐衍原本规整的服饰发型，都凌乱狼狈了不少。如今条件有限，便随手扒拉两下，将头发衣袍整得稍微能看一些，就不再理会。
毕竟，在齐衍看来，就他现在这副样子，再怎么整理，也整不出什么花来，有限条件下，能看出人样就行，其他不重要。
启琊则被齐衍的话一噎，心中直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齐衍这张嘴……他还是不要惹的为好，怎么多年不见，嘴变得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哗啦啦——哗啦啦……
熟悉的敲击声再次响起。
两人同时往前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还曾看清任何东西，就觉眼前一阵恍惚，脚下一空。
突如其来的下坠感让两人几乎同步一颤，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然而瞬息间，原本包裹在两人周身的石壁缓缓旋转，颠倒，随后越来越快——嘶嘶——滴——刺耳的警笛声贯穿齐衍和启琊的耳膜——轰隆隆，高速旋转颠倒的石壁同时宛若坍塌。两人猝不及防被异变接连“攻击”，本能捂住耳朵，脸色难看。
“……”
耳边噪音褪去。
齐衍和启琊堪堪撑到结束，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狂跳，久久无法平复。
片刻……
“那个……我有点想吐。”
启琊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十分具有杀伤力地打破当前死寂。
齐衍默默将呕吐的欲望憋回去，瞥了启琊一眼，屁股随之往旁边挪了几分，“吐……”
启琊听罢，当即双手撑地，连滚带爬冲到一边，随手扶着一根趁手“圆柱”，佝偻脊背，连连干呕。
无奈修士胃里空空，啥也吐不出来，费劲扒拉半天，也就吐出几口酸水。身体的不适未曾缓解，反倒觉得整个嗓子，都宛若火烧般疼痛难忍。
“水……有水没？”启琊哑着嗓子，面色略微扭曲，朝齐衍求助的眼神，几乎要将齐衍洞穿。
可此时的齐衍，哪里有心思打理他。
留给启琊一个冷漠的背影，一颗心，都落在眼前，正在上演的“好戏”上。
……
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覆手而立，背对齐衍、启琊，朝着一个站在阴影里的人影道：“你回来了……呵……”
“这个人影看着有点眼熟……”方才还在哀嚎的启琊突然凑到齐衍身边，视线落在阴影下，只能堪堪看清模糊身形，说了这么一句。
齐衍的视线则落在这个背对他们，看上去骨瘦如柴的背影上，淡淡回启琊，“还要水?”
“你有？”
“没有。”
“那不就得了……”
“……”
又是一次不太愉快的额外交流，齐衍和启琊再次不欢而散……不对！
启琊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顺着齐衍一动不动的视线，也落在那道瘦削的背影上，问：“你是不是在岔开话题？”
“嗯……”齐衍点头，承认得不要太大方。
启琊：“……”
不是，但凡齐衍再规避一下，启琊就还有机会乘胜追击，将齐衍肚子里那点秘密挖出来，可齐衍偏偏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有所隐瞒，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启琊，就算启琊再怎么问，他也不会透露分毫。
呵呵，很好，很好，憋着秘密跟他玩猜猜看呢……
启琊心里难受得紧，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嗓子也舒坦了……气舒坦的！
齐衍倒是嫌启琊喘气声吵，拍拍启琊的脑袋，习惯用训诫师弟师妹的语气道：“噤声，有什么想知道的，看着便是，你想知道的，早晚都会知晓。”
“……”
耳边一下子就清静下来。
齐衍满意点点头，又拍了拍启琊脑袋，视线却未曾离开不远处那道瘦削背影分毫。
启琊：谁懂啊，我把他当小辈，他把我当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