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绝颜半晌没说话,忽然低声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虚无界也许很早就在布局,锦婳的介入只是一个突破口。”
宗政礼司惊讶地扭头看她,一场不轻松的格斗,她随意扎起的马尾纹丝不乱,束发的紫金冠,洒金的靛青紧袖袍,浓烈皓然的眉眼,英姿飒飒,他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那个……我听说的虚无界是危害三界的害群之马,他们若埋些暗桩有可能,但是若像现在这样似乎有同盟的状况倒反常。”宗政礼司飞快地拉回思绪。
绯绝颜欲言又止,父君说起虚无界的由来应该不是众所周知,甚至可能为了创世之神的面子而刻意隐藏起来。但绯绝颜在想,甘愿充当三界的棋子,当时应该有人也感念他们的壮举,甚至可能他们也有些关系密切的人存在。这些人有可能当时对于封印虚无界的事敢怒不敢言,一直等待时机为他们平反。但她没有实证,也不能人多眼杂的场面随意说出口。
“这世间本来就纷纷扰扰,看到的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是对的,可能真相与你的认知完全相反。”绯绝颜意有所指。
宗政礼司奇怪地看了绯绝颜一眼,他不认为她此话随口而出,可是按她所说,什么是相反的?虚无界里面的魑魅魍魉和他们勾结的同党难道是对的?我们才是错的么?那这世道还有什么礼义孝信可言。然而她这话分明是她知道些什么,他看看破落的残局,今日不说也罢。
绯绝颜在西域神府不自在,还是回了自己的住处。
宗政礼司忙着处理抓捕的暴走狂徒,也是焦头烂额。
绯绝颜觉得这情形恐怕是要实时待命了,能吃就赶紧吃,能睡就赶紧睡。
入夜三更,白天消耗太多,绯绝颜睡得很沉,翻个身,云绒的被子似乎没跟过来,些许的凉意沾上了裸露的皮肤。但是似乎有个力量把被子按回来了,凉意很快消失了。绯绝颜睡意酣浓也一个激灵坐起来,出手就是一掌,她的手立刻被恰到好处的力量拦住,对方手掌的温度立刻传了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那股冷冽的气息。绯绝颜已经知道是他,却还是抬膝还击,对方用臂拦住。
“我不过给你盖个被子,不用这么大反应吧,不识好人心。”宗政礼司在凌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眼睛依然闪烁着星光。
绯绝颜推开他的手,“谁家好人不请自来,还入人家女性的卧室就这么眼巴巴盯着看的?”
宗政礼司不客气地在对面的软塌坐下,“我躺在龙晶棺时,你还不是一直盯了许久。”
绯绝颜气不打一处来,为了救你老娘耐着性子守着你,你倒好,在这儿等着怼我呢。
“是我不对,我应该当时连棺材和你一起劈了,便没有了今日的麻烦。”绯绝颜毒辣。
宗政礼司服软:“你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我也没干什么,只是有事相谈,避开所有人到此,按门铃你不应,我只好不请自来。见你睡得正香,就想稍微等等。”他前半句说的实话,后面他进来之后悄声看到卧室里拥枕高卧的绯绝颜,睡梦中难得见她娇憨的粉面,一时不忍,想多看一会儿。恍惚间像回到了栖凤阁那些耳鬓厮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