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几个老人心思凝重,那边曹宜淑脚步却略显欢快,她轻轻的问三娘:“你还有伯父啊?都没听说呢,你出宫了可来看过你?”
三娘摇了摇头:“我父亲说过,我亲祖早前为官,家境还算殷实,我伯父幼年也算是养尊处优。后亲祖早亡,我父年幼,祖母病重,家道中落,是当时还未成年的伯父放下身份、丢弃颜面四处周转、筹钱借钱,委屈求全,才使得我父亲安心求学,祖母安然下葬。只是他自己不曾再有机会继续求学、也因为生计学的圆滑世故。所以,我父亲说,不论伯父如何,我们全家都要感恩于他。”
曹宜淑虽然不及三娘聪慧,但是这段话她也听明白了,这个伯父因着可怜的身世,怕是个趋利避害的高手,肯定这段时间也没有关心关怀过三娘,更是对她的任何事情避之不及。但同时,也不否认他年轻是也是个可敬的人。
她轻轻点头,对三娘说道:“我明白了,我们过去吧,凡事还有我父亲。你放心。”
三娘看向她,微微一笑,表示着感谢。
说着话,二人已经来到了西边亭子的近前。
同样的结构只是小了许多,里面也是一样一群人围着一个圆桌。圆桌上坐着曹大爷、曹二爷、陈鹏、还有两三个不认识的人。只是其中一个人看起来有点邋遢,胡须凌乱,衣服也显得褶皱,引的三娘不免多看了一眼。
见完礼之后,曹大爷对着陈鹏说道:“可惜静姝认义亲那日万里兄不在场,是我曹家失了礼数。”说完对着陈鹏微微抱拳。
陈鹏在得知三娘出宫之前,一直对陈鸿的事情心存抱怨。这两年日子过的一度如履薄冰,生怕牵连了自己,连女婿范世谨都曾差点闹到休妻。好在陈静婉在皇后面前讨得了一点信任,这样范世谨才又安稳一点,对自己也才有点好脸色。
再后来,事情慢慢平息了一些,陈鹏因着没了陈鸿的帮衬,家里夫人又常年病着,里里外外没个人打理,两个儿子静枫和静松学问也一般,日子过的颇有些不如意。
这次三娘顺利出宫,还成了曹家的义女,陈鹏简直不敢相信。虽然有心攀附,但是想到这些年来自己的态度,以及静婉的一些作为,加上官家、皇后、太后三人关系的复杂,也是迟迟没有动作。直到曹家这次花朝节给自己下了帖子,他也是如执炭火。
他收到帖子的那天,思虑了很久。一边是在官家麾下效力的女婿、一边是皇后身边委曲求全的女儿,现在又是太后娘家认成义女的侄女。真是个烫手的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一度想推辞了事,但是又不确定现在的局势,于是就抱着试探的心态来看看曹家对三娘的态度,最好也能透过曹家看清楚现在朝堂的情形。
只是这一席品茶诗会之中并没有什么朝堂之事,曹家也没有拉拢之意,让他也有些悻悻。
面对曹家大爷的礼数,陈鹏也是抱拳过去,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确实是陈某无能,没有办法照顾三娘。她进宫这些时日,我和她伯母都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只盼她宫中好生服侍,早日出来一家团圆。只是我们也知道,就算她出来,我们也是自身难保,更何况还要多她一个小娘子。还是多亏了曹公大义,让曹兄认下三娘作为义女,护她周全。我陈某代弟陈鸿谢过。”说完就抱拳一敬,连起身也都并未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