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出了这满头的汗,累坏了吧?”
林淳欢将书放到身侧的小几上,动作轻缓的给乌勒吉擦着汗,“你呀,对扎布苏都快比我这个亲娘还要上心了!”
“不累的!”
乌勒吉高兴的摇着头,但很快,情绪又慢慢的落下来,“小时候爹娘忙,弟弟都是我在照顾着。”
“我们用不起这么好的毯子,我就把我和爹娘的棉衣都搬出来,在地上铺了一地,跟弟弟一起在地上爬,弟弟饿了,就给喝羊奶。”
“娘娘你都不知道,我弟弟长得可白了,不像我一样,怎么养都养不白。”
眼看着乌勒吉越说越低落,林淳欢也跟着沉默下来,嗓子被堵得痒痒的。
她没有过乌勒吉那样的骨肉亲情,没见过父母,自私自利的妹妹,地狱一样的慈幼院就是她童年拥有的一切。
她从不敢回忆从前,偶尔午夜梦回,对于七八岁小姑娘来说令人作呕的男女勾当被赤裸裸的摆在面前。
她不能拒绝,不能反抗,还得拼了命的去了解,去触碰,现在想起来还是会控制不住的胃里一阵翻腾。
可笑的是,就算她如此厌恶这些东西,现在还是不得不依靠着一张勾人的脸,还有那了得的床上功夫,才能维持如今得来不易的优渥生活。
至于乌勒吉的家人……
林淳欢低下头浅笑了一声,“把过去放下吧,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过日子还是得往前看。”
“我知道的。”乌勒吉说着,突然就落下泪来,又草草的用衣袖抹掉,“比起大多数人来说,我已经算是很幸运的那个了。”
“能遇到娘娘您,能亲眼看着杀父仇人惨死,我已经很幸运了。”
“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死根本不配让人在乎,更别提什么尊严,理想,可娘娘说得对,过日子得往前看。”
“就算被石头压着,被大水淹没,我们也会活着!”
林淳欢拍了拍她的手,低下头沉默,她觉得自己应该想些什么,但是没有,她的大脑空空,什么也没在想。
她也明白,自己什么也不该想。
“娘娘,您有身孕的事儿,为什么不现在告诉可汗呀?”
恢复了情绪后,乌勒吉还是那个手脚麻利的姑娘,叫着人两下就将地上铺着的毯子和玩具都收拾了。
林淳欢再次有孕的事,虽然还没有公开出来,但乌勒吉是知道的,所以处处注意着细节,生怕哪一个细碎的玩意儿被林淳欢踩到滑倒。
等人都清了出去,林淳欢才抬起头回应,“急什么,咱们现在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可马上就是年祭了,这可是可汗继位之后的第一次年祭,娘娘您是长公子的生母,按规矩是要带着长公子站在可汗身边共同接受达尔奈全部落跪拜的!”
“要是被禁足在这里,岂不是又让东宫那位占了便宜!”
被禁足这两个多月,乌伦珠日格闹了一个月,后面却慢慢消停了下来,表面上看着默不作声,实际上,却在插手西宫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