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三人进到殿内,先是闻到了浓郁且未散的药味。
接着才发现殿内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他们三人在前行的脚步声,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殿内沿路连伺候的宫人都没有。
章尧的眉头越拧越紧。
几度看向刘慎,对方却始终低着头在前面带路,只字不言。
没多久,他们便走到了寝宫的外面,寝宫的门是合上的,刘慎先让他们在外面等着,然后才走上前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独自走进去。
章尧想要看一下里面的情况。
但根深蒂固的忠君念头,又让他没办法做出这等冒犯的行为来,心中莫名有些烦躁,只能转头看向了站在身边的谢琅。
谢琅眉眼间皆是化不开的冷意。
他怎么看都觉得有哪儿不对……片刻,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压低声音道:“禁卫发现当年太子殿下之死有异,为何没有早就此事告知陛下?”
这件事既是禁卫调查到的,那汇报之事应该是由廉东树来办才对。
不、不对,应该是早在发现异常之后,便该由廉东树上报给陛下,只有在陛下知情的情况下才能继续往下调查,陛下不可能不知情!
谢琅早不提晚不提,挑这个时候来定有问题!
“章统领若是想知道,待会儿站在里面旁听即可,本侯的解释定不会让你失望。”
谢琅目光没有挪动半分。
语气不疾不徐。
偏是这副模样让章尧心中立马警铃大作。
就在这时,刘慎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前,他将门彻底打开,抬起头看向谢琅,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道:“二位请进,陛下已在里面等着你们了。”
明黄色的窗幔将床榻里遮得严严实实。
让人没法看清里头的情况。
在两人走进寝宫之后,刘慎便落后了两步将门给关了起来。
众人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坐起来靠在床头的身影,谢琅没有动作,而章尧则是第一时间跪下行礼:“臣章尧,拜见陛下。”
话音落下,里面便响起了挣扎的闷哼声。
习武之人的听力都很好,是以章尧猛地抬起头,眸光惊愕地看了过去。
下一瞬,他的颈侧便贴上了寒刃。
谢琅冰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章统领还是莫要乱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手让你血溅当场,这样的话,我就白将你带进来一场了。”
章尧整个人又惊又怒。
“定远侯你这是想干什么!”
谢琅垂眸睨了他一眼,唇角掀起嘲弄的弧度,嗓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这话你已经问第二遍了,我都说了,是为公务而来。”
刘慎沉默地走过来,将明黄色的床幔给拉开挂好。
脸色苍白又虚弱的景平帝正靠在床头,嘴里还堵着一团帕子,眼神又急又怒地看着他们,等刘慎将他嘴里的帕子拿走之后,喘着气骂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刘慎没有搭话,而是又站到了旁边。
章尧神情着急:“陛下!”
“谢琅,你这是要谋逆吗?!”景平帝气得眼睛发红,光是说这两句话都让他累得不停喘气,脸色变得愈发地苍白,唇上一丝血色都无。
“陛下,臣会做出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谢琅冷冷地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道:“毕竟,臣若是不这样做的话,又怎么能让陛下静下来听臣说,十年前在边关,太子之死和我爹娘之死的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