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慎心头蓦地跳了跳,连忙走上前将他扶起来,目光同站在他身后的宫女交换了一个眼神,苦笑道:“不是奴才不愿为殿下通传,而是陛下如今除了廉大人谁也不见。”
廉东树能够入宫觐见,还是因为他身负调查三皇子之事。
就算是六部尚书前来拜见,陛下也一个都没见。
更别说后宫的娘娘们和皇子公主们了,三皇子的生母连宫门都没能踏出半步,就被软禁在了宫殿之中,只能等前朝将事情调查清楚。
萧煜脸上浮起一抹失望。
他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面,紧抿着唇又问了一遍:“父皇真的不愿意见我吗?”
刘慎正要开口,就听见那宫女站出来缓缓地劝道:
“六殿下,刘公公也是奉旨行事您莫要再为难他了,陛下这会儿既然在忙不便见人,您不妨过一阵子再来探望陛下如何?”
“……好吧。”
萧煜闷闷的应了声,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见他没再吵着要见父皇,宫女便笑了起来,提醒道:“您可是忘了您这次前来除了想要求见陛下之外,还有何事?”
萧煜这才想起来,他的确是携着重任来的。
他转过身,示意拿着托盘的宫人走上前,绷着小脸认真道:“刘公公,这是母后亲手为父皇做的清心莲子羹,请公公代母后交予父皇。”
“家事国事皆要紧是不错,但父皇的身子更为要紧。”
那宫女从宫人手中接过托盘,亲自转交给了刘慎。
刘慎恭敬地接住这一盅莲子羹。
事情都已经交代完毕,萧煜像是终于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似的,可一想到此行最重要的是求见父皇,却没能真正见到人,就不免沮丧。
他并不是真正的幼稚孩童,如今他早已启蒙。
哪怕他从小养在皇后娘娘膝下长大,明枪暗箭流言蜚语也从未少过,母后待他极好,即便他年岁小,可遇到事之后,都会将事的前因后果同他解释。
萧煜明白三哥想要杀他的原因。
父皇有意将他记在母后名下,若此事当真做成,那他便将会是大晋唯一的嫡出皇子,就眼下这般局面来说,他甚至有可能被寄予厚望。
……也就是说,他兴许会像大哥那样,成为太子。
而三哥想要当太子,所以他想要杀了自己。
这些事萧煜也全都明白。
但明白归明白,他依然会感到害怕与恐惧,他这辈子唯二遇到生命危险的事,都让他印象极为深刻。
一是当初他偷溜出宫,在吃核桃的时候被路人撞了一下,噎住险些致死。
二是秋猎时进山抓野鸡兔子,结果遇到毒蛇群,险些丧命蛇腹。
偏偏这两件事居然都是三哥做的。
萧煜只觉得不寒而栗。
若非他幸运碰到了薛姐姐,这一次两次的他肯定是会死掉的。
萧煜绷着脸,神色竟罕见地有了几分寒意,三哥针对他也就罢了,可他指使旁人去当街拦薛姐姐的马车,还说出那番诛心之言。
为的竟是想要以此来毁掉她的名声!
关于薛姐姐从小到大经历外面传的那些流言,萧煜在宫中都听说过了,比起旁人只是当个热闹来听,他是真的从禁卫口中得知过事情真相的。
事实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