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现在算个什么事,三皇子让徐盈盈去惹了薛明月,谢琅为了报复,于是一气之下拿出了三皇子‘罪证’,却又不想因此亲自去对上陛下,所以把事情甩给了他来解决?
……等等,这些东西他是什么时候调查的?
廉东树微微一怔,下意识皱起了眉,但很快他就甩了下脑袋,将这些心绪暂时压了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手头这份东西要怎么交给陛下。
若是类似些侵占良田、兄弟相争的事也就罢了,廉东树都不会这般为难,他低下头看着手里轻飘飘的几张纸,只觉得自己像是握着滚烫的烙铁。
他又不是谢琅那般性子,东西呈上去了就是呈上去了,管他后面海浪滔天。
帝王的心思素来难猜,近来更是阴晴不定。
这些事廉东树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陛下也不会治他的罪;但他此时此刻已然知晓,要是他不说,往轻了说是知情不报,往重了说也可以是欺君瞒上,可要是说了,焉知陛下会作何想?
想到这个为难的场面,廉东树心里也不免怨起了三皇子。
谢琅啊谢琅,真是给他丢了块烫手山芋。
廉东树露出个苦笑,过了半晌,沉沉的叹了口气,将这几张纸揣进袖子里,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吩咐道:“备马,我要入宫。”
……
诏狱发生的事,定远侯府里的薛明月一无所知。
回府后她就先去了望西院一趟,将今日施粥事都说了一遍,遇到陆方还有徐盈盈的事就直接省了,在她眼里也不算什么大事。
要说起来,薛明月更可惜那张被烧毁的毛毯。
等流云从库房里又翻出来两三张质地更好的毛毯之后,她就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吃了顿热乎乎的锅子之后,就美滋滋地躲进被窝睡觉了。
平时待在屋子里没感觉,但出门感觉到外面有多冷之后,再回来就觉得分外暖和。
每日回来又正好是午休时间。
所以薛明月这些天下午觉睡得可好,每天只抽出来一点时间去考虑以后的事,总归事情都已经下放,流云流杏会把事情处理得很好。
于是当谢琅赶回来,就只闻到了还没散干净的锅子味。
连房门都还没靠近就被流云给拦了下来,低眉敛目:“侯爷,小姐吩咐过,在她睡醒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她。”
她着重说了任何人三个字。
谢琅:“……”
他无奈地捏了捏鼻梁,问道:“夫人今日可有受惊?”
流云眼神微动,语气未变:“回侯爷的话,今日徐家小姐突然当街拦住马车,车夫只能临时拉紧缰绳,小姐没注意险些摔出了车厢,且车厢里炭盆因此打翻烧了起来,火差点烧到了小姐的鞋,这双鞋是小姐最喜欢的鞋。”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才继续道:“小姐回来后什么也没说,自己就躲进房间睡觉了。”
话里一个没说受了惊吓,又处处都是惊吓。
谢琅眉梢轻轻一挑,目光在她身上多停了两息。
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