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是明月让她做的,还是她自己做的?
谢琅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颔首道:“本侯知道了。”
听得他这样说,流云心下松了口气,维持着福身行礼的姿势,敛眸,然后继续赶他离开。
总之,说了不能放他进就是不能进。
谢琅:“……”
谢琅此次回来不仅是来看她有没有受惊,还是给景平帝表露出自己的态度,自然不会看一眼就又回去。因为廉东树肯定会去面见景平帝的。
“夫人若是醒了,遣人去书房知会本侯。”
“是,侯爷。”
话毕,谢琅转身便朝着书房走去。
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回廊,流云这才抬起头看了眼外面昏沉阴暗的天色,好似又有风雪欲来,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揣着手站好。
小姐心善,不欲与那徐盈盈计较,但这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冒犯小姐的缘由。
小姐总说自己与侯爷合作是在与虎谋皮,那在关键时刻来个狐假虎威也不是不行,徐盈盈一而再再而三与小姐作对,这样的人总要得到教训才会收敛。
就算侯爷会教训她,可流云无法保证这个‘教训’的程度。
所以她刚刚才要亲自告诉侯爷。
流云想起那日小姐与侯爷在房内大吵一架的事,自那之后小姐待侯爷的态度似乎又有些变了……想来小姐知道了,应当也不会怪她。
总归她也没说什么,说的还都是些实话。
嗯,小姐不会怪她的。
…
暮色苍茫。
薛明月睡了一觉醒来,只觉浑身上下神清气爽,今晚能一顿吃好几个粘豆包。
然而她才刚将要吃什么吩咐下去,就听到有仆从进来通传,说是侯爷已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将人放进来。
“……?”好端端的,谢琅怎么在家?
薛明月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眉梢微挑,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因何回来的。
她敛了敛面上露出来的惊讶之色。
朝着那个仆从点了下头,示意他去将谢琅放进来,好歹也是这座侯府的主子,混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再少见不过了,薛明月在心里轻轻啧了声。
心里这般想着,她的面上却没露出半点神色。
由着侍女们给她换好衣裳,又制止了她们往发髻上插首饰的打算,就这样不施粉黛地走到了厅堂,一眼就瞧见了那道犹如凌凌青竹般的背影。
怎么感觉,他好像又清减了一些的样子。
……是她的错觉么?
薛明月眼神微动,紧握着手炉上前半步,轻声问道:“侯爷怎么回来了?”
“你这觉睡得可真久啊。”
谢琅转过身,目光幽幽地望着她:“我午后便回来了,在家等了一下午,才终于等到你醒过来,可见我们明月今日的确是被吓坏了。”
她睡得久怎么了?
难道还不允许闲人睡午觉吗?薛明月同样眼神幽幽地望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