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本想着在屋里猫冬,但一想到还有许多事排队等着她做,就只好打起精神来继续筹谋。
眼下这个节骨眼,很多事都不能做。
但暂时不能做归不能做,打个头还是可以的,不然等草原使臣离开后再去做就晚了,得先将事情搬到台面上,日后再发难才不会突兀。
薛明月想了想,还是将阿娘的事给提到了第一位。
薛徐君的老家在蜀中,家中父母早亡,实在村里宗族的帮扶下才考取了功名,第一次进京赴考会试落榜,这才进了垂柳书院继续学习。
他与阿娘成亲之后,回过一次蜀中。
后来阿娘去世,薛徐君曾带着她将阿娘的尸骨与牌位送回蜀中祖坟。
如今既看清了薛徐君的为人,要彻底将关系断干净,那么她就合该去蜀中闹上一场才对,但以谢琅如今对她看管的这么紧,定不会放她走的。
不过她闹不成,让旁人去闹也是一样。
……只是这事要让谁去办,倒是个难题。
薛明月摩挲着下巴,思索着自己身边有谁是可用的,流云、流杏肯定不行,她倒不是觉得两人能力不行,而是她们都是不会武的女子。
李年?他要待在京城经营茶楼。
立冬?不妥不妥,她如今已重回谢琅麾下,当兵当得开心,哪能再把人找来为她办事。
薛明月掰着手指算来算去,发现身边竟找不出给她能办事的人,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重生回来这么久,她居然半个能用的心腹都没捞着?!
——怎会如此?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开始反思这几月以来她都做了些什么?
经营茶楼、戏班子,教训白真真,扳倒严家,参加秋猎结识六殿下,意外遇到刺杀,筹备过冬物资,在庄子上跟着老师学医、义诊……桩桩件件算下来,其实做的事不少。
就是时间还是太短了,不足以培养出心腹来。
薛明月想到这儿忽然间顿住,等她与谢琅和离之后,她就是普通人,那她还要心腹何用?光是茶楼和戏班子就已经让她每月都要忙上好几日了。
如今虽是束手束脚了一些,但越是这样越容易让人放松。
毕竟谁也不会警惕这样的人吧?
薛明月茅塞顿开,杏眸亮了起来,立马让人将笔墨纸砚拿过来,提笔就给谢琅写了封信,然后命人赶紧给他送过去,叮嘱必须送到他的手中。
她手底下没人,但谢景阑有啊。
她连将给阿娘迁坟、迁族谱这样重要的事都能交给他来做,这不就正好说明她没什么好担心的么?就更不用担心她会逃掉了啊。
这招啊,就叫做以退为进。
薛明月不假思索地从待办事项里扒拉出一些棘手的难题,准备到时候全都交给谢琅去办,一方面能让他对自己放松警惕,另一方面也能让他手底下的人忙起来。
作为回报,接下去的这段时间她会尽量将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她身上。
等他事成之后,就是她离开之时。
薛明月正琢磨着京城这边要何时何地切入,就听见外面有侍女来通传,说是老夫人那边请她过去。
“嗯?”
她愣了一下:“祖母可有说是何事?”
侍女摇了摇头,低头恭声道:“回夫人,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