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好的猜想就是,这个谢琅还是谢琅,但却是另外的谢琅……比如说是她上辈子遇到的谢景阑,他和她一样在死后重生到了这里。
这样就能解释这辈子发生的很多不同。
因为谢琅同样拥有先知,所以在某些事上他的选择变得不同,造成的结果也远比她那点小打小闹来得更大,这才能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
薛明月猜不出这个谢琅芯子里是多少岁,但肯定比她活得更久。
在她死的那年,大晋就已经乱了起来,被流放去北疆的谢琅就像是虎归山林,很快就能拉起一支足以扫平动荡的军队来,那后来的天下局势说不准真的会变成她梦里那样。
毕竟定远军向来骁勇善战。
倘若按这个猜测,那谢琅之前听到她喊出那句“摄政王”的态度就能解释了。
薛明月脸色很难看,两眼无神地盯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看,没过多久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连走出这扇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想到他是上辈子那个谢景阑,她就浑身不适。
再一想到这段时日他做的事,明明泡在暖池里,薛明月也仍感觉手脚发寒,他那样只顾利益的人,真的、真的会对她有真心吗?
流放途中经历的事薛明月没有忘记过。
所以她记得很清楚,隔着扇房门听到他与友人说的那些话,他说将她留在身边只是为了给他治腿伤而已,因为没有大夫能比她更在意他。
总不能是因为她死了,所以他忽然意识到她的好了吧?
薛明月想笑,却发现自己连牵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根本笑不出来。
怎么会有人前后变化这么大呢?
谢景阑真是越来越会演了,换做从前她还能看出些不对劲来,但自重生以来她就几乎没有怀疑过他,每次怀疑刚升起就会被她否定。
明明他露出的破绽有那么多。
可却都被她以别的理由岔了过去,她又信了他一次次解释的那些话,就比如他突然变好的厨艺,她竟真的信了他是小时候在北疆学的。
谢琅之所以对她的口味把握得那么准,当然是因为他就在场啊!
那些想吃的菜式、想吃的点心……全都是她在流放途中馋得不行和他说过的啊,薛明月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哄人的话他是一筐接一筐。
——她才是蠢货。
薛明月用力地揉搓了好几下脸,很颓丧地想,既然她都能猜出谢琅的身份来,以她做过的那些事来看,他兴许更早就已经猜出了她重生的事。
定远侯府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多待个几日,说不定就离不开了。
薛明月神色微微一变,变得格外严肃,她立马打起精神来,举家搬去肃州的事接下去要做得更隐蔽一些,绝对不能被谢琅发现。
……对了,还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已经猜到的这件事。
保持原状才是最好的。
薛明月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敷衍过谢琅,然后让他尽快同意让她离开侯府去温泉庄子的事,除此之外,还要让他把庄子周围的侍卫都撤走。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刻,迫切地想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