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打定主意后,很快就镇定下来。
等回到屋子里,就当即让流云想法子将外面的人屏退,等屋里只剩下主仆三人时,才拿出笔墨在纸上写下一段话递给她们两人看。
流云、流杏都是她的心腹,见她这般严肃,顿时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这两日,你们寻个机会去茶楼,让李年往庄子送封信,提醒外公小心行事,让他凡事都记得避开侯爷的耳目,切不可被发现。”
看完这段话,两人皆惊愕地看着她。
小姐之前也防备过侯爷,这些时日以来这份防备已逐渐消弭,她们都能看出小姐对待侯爷的态度有所软化,但眼下小姐似乎又变回了从前那样。
薛明月看出两人的不解,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耳朵。
流云瞬间了然,心中的警惕升到了极点,微抿着唇朝四下看了一圈。
小姐的意思是隔墙有耳。
侯爷究竟做了些什么?才会让小姐连在屋里说话都不敢说?
流杏睁大了眼睛,紧张的用手捂住嘴,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也知道了。
薛明月唇角抿起笑了一下,提起笔又在纸上新写了一段话,流云、流杏两人相互传阅看了一遍,然后严肃地点点头,她这才将纸放到烛火上点燃。
确定烧成灰烬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薛明月从方才起就绷紧的肩背缓缓放松下来,纤纤白皙的手重新抱起了放在桌上的暖手炉,双手揣在雪白大氅里,舒气道:“流云,待会儿你替我问问侯爷去哪儿了?”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几息:
“若他明日有空,我想请他同我去一趟薛府,娘亲还有些遗物在那里没拿回来,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他搜集薛徐君的其他证据。”
流云应了声喏:“小姐,奴婢这就去。”
“我想吃冰糖糕了,流杏你去茶楼帮我买两份回来,还有茶楼最近出的新饮子也买些回来,再让你兄长准备好上个月的账簿。”
流杏也应了声是。
两人很快就退了下去。
薛明月将事情吩咐完之后先是抬头扫了眼屋顶,接着才看了眼冷板凳,连半分犹豫都不曾有,拿起桌上的书就径直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比起先前沉重的心情,此时她的脚步就格外轻快。
——她要坐在被褥里看书!
这是她在庄子上的时候一直想做但没敢做的事。
薛明月捏着鼻子挑挑拣拣,也能找出几点待在侯府的好处,最主要的在侯府里没有长辈压着她,她想做什么都没人管,也没人说不好。
她将话本放在膝上,美滋滋地翻阅了起来。
反正这会儿也不可能离开侯府,表现得太过紧绷反而会让谢景阑起疑,倒不如放下心来好好享受几日,正好也能麻痹一下他的感知。
嘻嘻,这次回来的急,没能带上医书。
就连老师们也不能怪她不上进。
…
夜色渐浓,更深露重。
谢琅从密道回到定远侯府,便听乌夜说起薛明月在离开暖池后疑似和侍女密谈,而后还把人给派出去的事,他已命人跟上了她们。
谢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