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没有隐瞒,就将自己的猜测一一说了出来。
至于对方相不相信,接下去又会怎么做那就与她无关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仁至义尽了,倘若对方不信她也没关系,反正已经知会过谢琅。如今排除了隐患,又被人团团保护着,这辈子的岑老王妃定然不会‘病逝’一遭。
“我的发现很可能也会出错,所以我认为您可以让安太医来为您诊治一番。”
赵府医潜伏这么久,仓促之间忽然动手肯定会留下痕迹。
即便是他之前已经动过手,那下药的剂量必然很少,否则很轻易就能被人发现,事实上岑老王妃身体一直不错,直到误食核桃粉过敏后才一下子变差的。
很难说这里面有没有赵府医的手笔。
薛明月睁着双清透的眸子静静地与她对视,从容地道:“若真是我出错,等日后回府我可以亲自向他致歉,但我还是觉得让其他大夫诊断一下比较好。”
岑老王妃抿了口热茶。
过了好半晌,她才开口道:“你觉得我会信谁?”
闻言,薛明月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弯着眼睛,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摇头道:“您不需要信谁,只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好。”
岑老王妃微顿,屋内倏地静了下来。
“赵府医在侯府待了快十二年,在景阑他爹娘还活着的时候便在了,也是他们夫妻俩从肃州带回来的,这些年在府中一直勤勤恳恳。”
她的手指摩挲着杯沿,语调平缓地说道。
薛明月没有插话,耐心地等着她讲完这个故事,但很显然,岑老王妃并没有什么说故事的天赋,而赵府医也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人生。
哦不,其实还是有的。
她略微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在岑老王妃干巴巴的讲述中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靖恭太子。
“赵府医一家都是被蛮族所杀,他是被靖恭太子从蛮族手中救下来的,在发现他医术不错之后便想让他留在定远军里做军医,但他不愿意,所以后来他就成了侯府的府医。”
“若是他性情不正,当年太子殿下他们肯定能看出来。”
岑老王妃的语气是如此笃定。
薛明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忍不住道:“可人都是会变的,您因为相信太子殿下和谢将军夫妻而相信赵府医,这是不对的。”
这个结论非常的荒谬。
岑老王妃没有说话,但沉默的态度就表明了一切。
薛明月不清楚她在坚持什么,可她知道倘若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信任一个可能出手害自己的人,这种行为就是愚蠢至极的。
她直接朝着窗外喊道:“流云流杏,去把曹大夫和安太医请过来。”
“好的,小姐!”
走廊上很快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王嬷嬷:“……?”
王嬷嬷错愕地看向了她,不明白她究竟哪来这么胆子替老夫人做决定?
岑老王妃则是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