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一直到她感染疫病死去,朝廷都没能彻底将草原部族给打回去。
南方的流民起义也没能镇压下来。
思及于此,薛明月忽然顿住,她眨了眨浅色的眸子,又抽出另外一张纸将汤锟和谢琅的名字给写了上去,眸底浮现出一丝恍然。
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上辈子景平帝没有以谋逆为理由杀了谢琅,而是将他给流放到了北疆。
要知道北疆那可是定远军的地盘,他这么做不就等于是放虎归山?薛明月当时很是为此庆幸过,也曾感到困惑,不过没有细想。
现在想来,景平帝就是为了让谢琅替他抵御草原部族吧!
“论起老谋深算,真是没人能比得过他。”薛明月小声嘀咕了一句。
寒潮和雪灾都是不可避免的天灾,这就意味着战事将起,哪怕是雍畿城也注定没办法再平静下去。
整理好文稿,薛明月这才上床歇息。
小小一只的狸花猫早早地就蜷在床尾睡着了,她用被子将自己卷起来,许是今日出门走了太久的缘故,她睡得出乎意料的快。
临要睡着之前,她的脑子忽然模模糊糊地想到——
若是上辈子的局势真如她所猜想的那样,那她被迫囚在侯府里反而是躲过一劫,真真是半点都没掺和进雍畿城的那摊浑水里哎。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瞬即逝,她便陷入了沉睡。
清冷的月辉自窗子一泻进来。
谢琅阖眸躺在屋脊上,静等着屋内的人呼吸变得平稳绵长,确定她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后,他就轻车熟路地翻窗进了屋子。
他很快就从书桌上翻出了她的那叠文稿。
谢琅心里很清楚他这么做不对,但他的确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他是真的担心她准备了一叠的和离书,或者各种逼他和离的东西。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她写的是什么。
居然是上辈子发生的那些关键大事!
看着薛明月一条条列出来的事,以及她自己在旁边备注的防灾要点和简略的防范要事,他一时有些震惊,眼底剧烈闪烁。
谢琅按捺住心中惊讶,完完整整将文稿看完。
这份文稿虽还有些简略,不过大体上已经能和朝廷给出的赈灾文书相比了。
上面还有些是文书没能注意到的东西,比如疫病的防治。
看见疫病二字,谢琅原本略显高兴的神情骤然间消失,重重落地,黑眸变得晦暗不明,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捏坏这张纸。
他阖了下眸子,才将那股心悸感压下来。
这就是他哪怕在京城要事缠身也非要赶来春霞镇看她的原因。
上辈子她便是感染了疫病,患病者皆被安排在城外,她跟着郎中救治了许多患病的人,其中也包括谢琅自己,但她却在最后的时候倒下了。
最后甚至对他隐瞒了重病不说,还将他支开……
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放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