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睡得有些不安稳。
朦胧间好似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那股视线太直白太灼热,让她有些不习惯,她秀气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下意识就将脸往被子里藏。
最后只在外面露出小半张脸,蝶羽似的眼睫不安地颤了两下。
谢琅无声地弯了下唇。
他丝毫没有认为自己就是罪魁祸首,反而被眼前的这一幕可爱到了。
他弯下腰,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
就在起身的那一瞬间,谢琅的凤眸忽然眯了起来,眸光冷锐地朝后看去,和站在门前满眼愤怒的凌肃对上了视线,两人目光交汇。
半空中瞬间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动静。
无言的交锋蔓延开来。
谢琅扯了下唇角,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整了整束腕,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随后哪儿来的就往哪儿走,近乎无声的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凌肃气得快要冒火,手指关节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只来得及匆匆地看了薛明月一眼,见她没醒,便原路追了出去。
两个男人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
谁也不想在娄府里打架,更不想吵醒薛明月,一个用轻功带路,一个在后面追,直至出现在了一处宽敞又荒掉的宅院,这才停下来。
什么也没说,一停下就打了起来。
两人都没用兵器,欺身上前便过起了招,拳拳到肉,招招都往人身上脆弱的地方打。
凌肃学武走的是野路子,即便后来娄之章为他请了武师傅,可那些武师傅只能领他入门,却无法长时间教导他,因为他成长得太快了。
所以并没有人能纠正他的路数。
谢琅则不然,他走的是最正统的武学路子,但他很早就跟着父母跟着将士在前线杀敌,招式风格也逐渐偏向了凌厉和一招制敌。
原本是想试一下凌肃的功夫,但后面真的打出了火气。
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冷厉,抓住凌肃露出的破绽,直接擒住他的胳膊往后背一扭就卸了他的力,抓着他的头就将他怼在宅院里的树上。
“打够了吗?”嗓音冷得出奇。
“别以为你今日打赢了我就能证明什么。”
凌肃喘着粗气,眼底泛着凶戾和猩红,冷笑:“你知道在围场那次她有多险么,她差点就没命了!那时候能打赢我的你又在哪里?”
谢琅垂下眼,眼底的墨色汹涌翻涌。
“那次是我的疏忽。”
“刺客背后的人我都已经收拾过了,接下去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她。”
“你这话也就只能骗骗明月那个傻子。”
凌肃吐了口血沫,他费劲地扭过头直勾勾地看向谢琅,像是一头桀骜难驯的头狼:“这话你信吗?你既保护不了她,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我劝你尽早放手。”
搞了半天,原来是来劝他放手的。
谢琅嗤笑了声,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嘲弄与势在必得,他冷淡地反问道:“那你就能做到吗?你知道明月最爱喝的牛乳饮子用的是什么东西做的吗?”
“西北牧场送过来的奶牛,千金一两的茶叶,这些东西你哪样能给得起?”
凌肃喉头微微滑动,霎时哑口无言。
别说是千金,就算是一金他也拿不出来。
“她穿的要是金缕阁的制衣,用的绸缎要是江南贡品,就算是一百两银子也买不到半匹,盖的被子要是最软的蚕丝被,她喜欢珍珠宝石玛瑙,还喜欢医术,正在和太医院的院判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