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后背伤的时候在场的人全都很震惊。
只不过每个人惊诧的原因都不同。
唯有平阳公主扑上前去紧紧抱着汤其焱哭得歇斯底里,即便是旁观的人也能与她的难过共情……不过,这些人里面,并不包括薛明月。
薛明月很为母子俩的遭遇感到同情。
可比起平阳公主,她还是更容易站在汤其焱的位置去看待这一切,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平阳公主这个娘当的是很失职的,哪怕她现在哭得很伤心悔恨。
但是这又如何呢?
在他最需要娘亲的时候她不在,等他好不容易艰难地长大之后再回来讨公道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不需要她了,没有她,他依然能为自己报仇。
薛明月正想着,忽然眼尾瞥见景平帝紧紧皱起了眉。
她不由得顿了一顿。
好吧,她得承认,这一招还是有用的。
景平帝脸色极为阴沉,面无表情地盯着躺在担架上不省人事的汤其焱,冷冷地道:“去把汤锟还有他那个二儿子一并带过来。”
“这件事,廉卿你去办。”
廉东树拱手应了声,转身便离开了。
萧铎身形微僵,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在了一起,耳边萦绕着平阳公主的哭声,吵得他脑袋一个劲地疼,脸色略微发白,看起来有些勉强。
他深吸了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心里把汤家父子骂了一通。
明知道这是待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汤其焱都已经在父皇面前挂过号了!他们还敢把他当成在府里那个随他们打骂的废物点心!
他们知不知道,只要汤其焱把伤往父皇面前一撂,他们就都要完蛋啊!
就像现在,要怎么解释他身上的伤?
萧铎简直快服了他这个舅舅,之前就百般叮嘱过他,在秋猎这段时间里尽量低调,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汤其焱给笼络住,将军府里的事情万万不能捅到父皇眼前……
他们又是怎么做的?!
蠢死得了!
薛明月在心里第一千遍感叹,平阳公主背后的高人手段可真高。
阴谋阳谋轮着来,从平阳公主站出来告御状开始就陷入了不败之地,甚至连证据都给准备好了,还有什么比汤其焱本身更能证明汤锟做过那些事的吗?
她尽量往后挪了挪,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薛明月揣着手,忍不住看向还在景平帝跟前慷慨陈词的安太医,他一个人就抵得上会诊的太医们,将汤其焱身上的每一处伤都讲了出来。
虽一个字没说刘院判误诊,但字字都在说他是个庸医。
这样明摆着是从小遭受虐待所致,他也能昧着良心说是生来有缺,呸!还不如直接说他收了汤锟的好处呢,搁那儿装!
薛明月咋舌,简直叹为观止。
她一直都知道她找的这个老师是有点毒舌在身上的,但没想到他战斗力能有这么强。
看着景平帝愈发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这些话全都对着他的心口戳。
刘院判当然也想给自己辩解,只不过他早被堵住了嘴,怎么挣扎都说不出半个字,在对上景平帝那好似要杀人的眼神时,腿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