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吃东西的时候差点被呛到。
咳嗽了好几下,还是连忙灌了杯米酒这才缓过来,跟见鬼似的错愕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谢琅,刚才想要试探谢琅是不是也重生的念头顿时抛到了脑后。
很好,这绝对不可能是上辈子的谢琅!
——因为谢琅压根不会喜欢她啊!
薛明月活了两辈子,还是大姑娘上花桥——头一回从谢琅的嘴里听见我心悦你四个字,眼前的场景好似一场荒唐至极的梦,她心情莫名有些沉闷复杂。
对方含着滚热期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薛明月却没觉得有多雀跃,反而有些疑惑不解。
她只是在想,谢琅能做到这种地步,究竟到底想要利用她做什么?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就像是流放北疆那三千里路上,她也曾与谢琅相处亲昵浓情蜜意过,那时她就认为谢琅肯定是心悦她,若非心里有她,又怎么独独在她面前表现得和旁人不同呢。
直到那日她偶然听见谢琅与人说话:
——那人说:“没想到景阑兄待嫂子倒是蛮好,上回还见你去采花送给嫂子呢。”
而谢琅轻描淡写的回了句:“她身怀医术,能治我的伤。”
薛明月满腔欢喜的心就这样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彻。
他的喜欢,背后是标了价的。
薛明月怔神了片刻,从过去的回忆里回过神来,那双潋滟着月色的浅色眸子定定地望着他,眉眼间莫名沉静下来,神色淡淡,语气正色地问道:“侯爷心悦我什么呢?”
“你应当知晓我爹虽是礼部右侍郎,可他并不在意我这个女儿,又因为出嫁前的事和家中闹了矛盾,他亦不可能给你任何助力,我身上没有值得你图谋的东西。”
她满打满算醒来也不到十日,此前他的态度仍是疏离冷淡,是忽然之间发生的转变。
这么短的时间,难道他喜欢看她给他摆臭脸?
听到她说图谋二字,谢琅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
随后摇头道:“明月,我心悦你,从没想过图谋什么。与你家、与你爹都没关系,只是单纯地心悦你。之前是我做的不对,做事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日后我都会改。”
谢琅正襟危坐,凤眸里满是肃然:“只要是你觉得不好的地方我都改,我可以对天发誓。”
“……”
听着他一口一个心悦,将话说的这样漂亮。
薛明月忽然感觉没什么意思,垂眼望着桌上的烤羊羔还有满满的糕点水果米酒,卷翘的眼睫微微颤了两下,神情恹恹,胸口说不出来的闷。
她拿筷子戳着羊排,懒懒的睨了他一眼。
“你很好,但你要是能与我和离就更好了。”
谢琅微顿:“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你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你是我的夫君。”
周围蓦地一静。
接着便听见清脆的“啪嗒”一声。
银筷放在瓷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