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晦暗……他对那个女人生了波澜。
季淑华难以置信。
……
温素后半夜又睡着了,睁眼已是第二天,临近中午。
她的身体好像要趁着男人不在时,加倍休息补足睡眠。
床边就是衣帽间,左手是男人的衣服,右手边是她的。
蔡韵昨天帮她整理衣柜,看天气预报气温骤降就没有挂夏装,大多都是秋款。
她胡乱取下一套休闲装,入手面料丝滑柔软,却并不冰凉,薄薄一层就很保暖。
蔡韵告诉她,“您的衣物以后都由谢氏收购的奢侈品牌,按照您的尺码重新定做。”
“每一季新装确定款式后,即便没发布,您这里都会先上一批。若是对款式风格不满意,还可以让设计师上门量身定制。”
“大到礼服,小到帽袜,您以后都不用操心,衣柜我会一个月更新一次。款式不会重复。当然若是您有喜欢的,可以告诉我,我会特别留意。”
坠落感,温素有一种沉甸甸的坠落感。
谭园,豪车,别墅衣物,每一件每一桩都在撕扯她,特别是季淑华来之后……
她自信清丽,跟谢琛站在一起时,相映益章,说话时相同的神态,交流的话题。
她站在不远处,就像卑微低贱的泥土。
叫她清醒,叫她自惭形秽。
她跟谢琛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的人生,温素连窥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存在也上不了台面,是被社会道德抵制的,蔑视的。
现实无疑再对她当头棒喝。
温素随便披了一条手感细腻柔软的围巾下了楼,院子里的桂花树好像是这几天才种下,根部泥土如新,叶子落了一地。
温素伸手摸摸它的枝干,它今年应该不会开花了。
“素素?”
温素寻声抬头,隔壁花木掩映间的二楼阳台,露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穿着睡袍,散开衣领,胸膛薄薄一层肌肉,色若苍白。
“何……文宇?”
温素不禁环顾四周,有些错愕,他也住这里?还正巧就在旁边?
他挥了下手打招呼,温素才看清他指间还有烟,“昨天还在想新搬来的邻居是谁?没想到竟然是你,素素,你旁边是小时候那颗桂花树吗?”
温素看了一眼桂花树,愣愣点头。
“我后来再去的时候,卖家告诉我已经被人定了,我还觉得很可惜。原来是谢总为你买了。”
温素呆滞几秒,攥紧手指没有言语。
看出她的不自在,何文宇摁灭烟头转移话题,“素素,素津接了余家巷后半段的拆迁工程,已经快拆到一半了,你……想不想再回去看一眼从前的地方?”
阳光实在刺眼,温素后退一步
站在桂花树的阴影下,头嗡嗡的都是余家巷快要拆掉的声音。
恰巧,何文宇房间里好像有人在叫他,他回头看了一眼,朝温素挥了挥手,“素素,那你先考虑考虑,如果你想看,我过去接你。”
他闪身进屋,温素也在院里待不下去。
走进房间,想的全是小时候巷子里日出日落,晨曦夕阳的金光,落在每一块青砖上。
这些年一直温暖着她。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无比珍视的东西。
相比之下她更贫乏,有的不过是二十年前余家巷那一段时光。
可余家巷要拆了……
等蔡韵带着一摞餐盒过来,敏锐发现她魂不守舍,“温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温素不言。
蔡韵眼中怜惜。她已经知道小季总住在幸福家园,也很理解温素现在的沉默。
“蔡韵……”温素耐不住颤声。
她禁不住想起余家巷,想起小时候下过雨泥泞的路,滴水的屋檐。
她和母亲躺床上开窗听雨,冷风吹进来带着泥土味。
她打个机灵往被子里钻,母亲靠在床头替她掖被角。“素素乖,妈妈在。”
蔡韵打开饭盒放在温素面前,“温小姐,我在。”
温素抿紧嘴唇又沉默下去。
她还是怕,不敢提出要求。
谢琛喜欢她乖顺,所以她听话恭从。
这像一条无形封锁线,她行为固定在里面,不敢越距。
到了下午,蔡韵看她总是对着桂花出神,很长时间一动不动。
她偷偷拍了照片发给管平,“温小姐想谢总呢。”
管平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发过来一张微笑的表情包。
蔡韵泄气,她是心疼温素的。
她很安静,事很少,非常省心,也乖。
偶尔开心了会浅浅的笑出来,杏眼弯弯的,让人想起春来江南。
而且每次她歪缠的时候温素退让,无奈却从不会生气。
没有人会不怜惜一个如此温柔的女人。
蔡韵想到什么,又拉温素笑,“温小姐想看桂花吗?”
温素视线从窗外落在她身,上,安静的动人。
蔡韵心底一软,更想拉她出门,别把时间空耗在发呆上,“最近东城那片老城区改建公园,市政种了很多桂花树,金桂,丹桂的一大片,虽然现在不到开花的季节,您也可以去散散步。天气真好……”
她嘴唇张张合合,温素只听到东城区公园。
那里离余家巷很近,隔了两条街而已,小时候她两条小短腿都能溜达过去。
“好。”
蔡韵惊诧,温素仅限几次出门都是被她强拉硬磨出去的,这次答应这么快……
她转瞬便笑起来,可能是真的喜欢桂花树吧。
临出门,温素愣在当场。
蔡韵开来的不是之前那辆普通白车,而是宾利。
当时导购小姐围着她,建议夸赞。
她僵直无措,也分不清车型零件之类的专业术语,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才知道这辆车也是白色,内饰黑色加米色,用料奢华,大气流畅,不看车标都知道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