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耳根见红,那日街边他表明两人关系是出于素津。
温素就有做一个工具人的本分,听话,老实。现在他再次提起强调。
温素恍惚间觉得自己当初是不是误会了。
“可……”温素生出一种玄妙的,酸涩的麻胀,想起于兰的话,又瘫软下来,“可我结过婚。”
谢琛眉目一拧,有些不悦,“你忘记我说过什么?”
他猛然沉脸,温素到底害怕,“不要……相信于兰的任何话?”
谢琛忽地垂下头,眼眸里她小小的倒影无限放大,却始终悬着一线。
两人呼吸交缠,温素有种快要被吻上的错觉。
“你记得,就要做到。”
世界虚无,日光幻渺,恍惚间她唇上柔软微凉,还有淡淡烟味。
***
夏日正盛,窗外的香樟树冠盖小区,温素活在庇护下,一切慢慢往前走。
这几日,谢氏要开季度会议,谢琛带着管平回了京城。
秦韵看温素整日不出房门,就建议她出去走走。谢琛走之前安排,他走这段时间,蔡韵白日会过来陪她。
温素起先有些推辞,她跟着谢琛久了,已经不像之前无条件听从别人的意见。
然后被蔡韵一句话说服了,“……您以后要陪着谢总出席很多场合,不管大小,人都不会少。若是您一直呆在家里,猛然见人,或多或少都会怯场。”
“那我们去哪?”
蔡韵指了指小区外面,“各大商超,图书馆,展览馆只要有空调的地方,您随意!”
她这话出口,温素忍不住看她。
蔡韵不明所以,“您看我脸上是有东西?”
温素摇头,没有回答。
蔡韵疑惑了,追问之下,温素抵不住缠才低声道:“我以为你是个严肃的人。”
就像以前辅导员那般。
蔡韵展眉笑起来,“为什么?”
她态度亲近,温素忍不住露出心中所想,“你那天一出现表情就特别严肃。”
蔡韵笑的欢畅,能不严肃吗?面见谢总,他们私底下都叫提头上朝。
“您也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没有不堪,虽然脆弱,但安静,温柔,还会体贴,也不像资料显示连拒绝都不会。
温素最终蔡韵建议下,决定去商场转转。恰逢周末商场搞活动人流如织,蔡韵一时找不到停车位,只能将车停到很远。
怕温素跟着她再走过来太热,就让温素在商场一楼的咖啡馆等她。
温素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方便一会儿蔡韵找她。
玻璃门又被推开,一对男女言笑晏晏地走进来。
男的温素十分熟悉,女的她也见过。
前夫张应慈和他的新婚妻子,短短时间没见,装扮时髦的女子肚子大了许多。
温素低下头侧身背对他们。
离婚时张应慈说过互不相欠,两人之间两清。温素不愧对他,不想见他。
她越不想见,那亲密相依的两人却偏偏坐在她身后。
“柔柔,医生说孕妈妈每天摄入的咖啡因应该低于200g,我看这里有低因咖啡,我们喝那个好不好?”
温素一时顿住,她还从未听过张应慈说话有这么低声下气、小意温求的时候。
“可是低因咖啡口感太闷,也比咖啡甜,应慈,我怀孕后你们都变了,宝宝比我重要?”
“柔柔,宝宝重要,但没你重要。只是今天产检何主任说了咖啡因摄入过多,宝宝心跳会加速,发育也会受到影响。柔柔,你也不想我们的宝宝生出来不健康对不对?”
絮絮私语继续,温素换了座位,不想再听下去。
跟意难平无关,她只是纯粹不愿多听别人的私密。
“温素?”身边的座椅被拉开,“真的是你。刚才我坐在后面差点都没认出来。”
温素转头,咖色的裤子是前夫,她蹙紧眉头,“你……有事吗?”
张应慈坐下的动作稍顿,意外明显,“你现在胆子大了不少啊,敢这样跟我讲话,也不穿你那些花衣服了……”
他目光放肆地上下打量,突然凑近,“听说有人为你还了七百万,温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个魅力?”
温素已经习惯他的不善、讥讽,只是他话里透露太多,“你,你怎么知道七百万?”
张应慈盯着她半晌,忽地笑了,面容阴冷怨毒,“欠债的最先找我,我告诉他我跟你已经离婚了,他又找了谁?还是你找了新恩主。七百万啊温素,七十万你嫁给我,七百万,你付出了什么?”
“……”温素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张应慈……我们离婚了,跟你没有关系。”
“离婚?温素你太天真了,我养你七年,供你吃,供你住,替你遮风挡雨偿还债务,你连个孩子都没给我生,你觉得够吗?”
张应慈忽地紧攥温素的手,在她耳边絮絮如蛇吐信子,喷溅毒液,“这辈子都不够,温素,我是你的主人,就一辈子都是你的主人。看看你光鲜亮丽的样子,那个帮你还了七百万的老男人是真宠你啊,他喜欢你什么?那对母猪一样臃肿的胸脯?”
温素脸色惨白,指甲狠狠嵌入手心,疼得她颤抖,“你说过的,我们离婚两不相欠,再不往来。”
张应慈恶意不加掩饰:“两不相欠那是说给杜柔柔听的,你怎么也信了。你找的那个老男人能满足你吗?还是你现在会花样了,不跟死尸一样倒人胃口?”
他伸手想要抚摸温素的脸颊,温素神经崩到极点,见他动作反射性跳起来。
凳子在地上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咖啡店里一时寂静,四面八方的目光投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张应慈收回手,笑得一派温良。
温素浑身颤抖不停,趁着张应慈不敢反应,踉踉跄跄推开桌椅逃出去。
夏季紫外线灼烧皮肤,温素胸中憋闷爆炸,拼命调试呼吸,才有一大口空气灌入肺腑。
腿脚却开始抽搐,几乎跌坐在地。
身后有一双手及时撑住她,温素奋力挣扎,只以为张应慈追上来。
“温小姐,温小姐?”蔡韵看着瘦,私底下却是个健身好手,手臂一抬单手压住温素应激挣扎的手臂,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触手黏腻湿冷。再一看她嘴唇苍白几乎与脸同色,瞳孔不安震颤。
唬了一跳,急忙搂住她,“温小姐,温小姐是我,蔡韵,你怎么了!是不是受欺负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