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我,江夏都尉赵慈。”黑暗中,走在最先的那个壮硕身影笑着答道。
“啊,是赵都尉。这么晚了,您上来作甚?”小卒听闻是赵慈,略略送了口气,却仍是有些惊疑的问道。
“这天儿冻的冰疙瘩一样,赵某想着诸位兄弟守在上面,便搞了些热汤水送来,来来来,大家都来喝上两口,暖暖身子。”慢慢走到近前,赵慈含笑的面容显露出来,口中一边招呼着附近的兵卒。
“哎哟,这怎么敢当?再说,咱们这值夜呢,怕是不便吧。”回话的士卒显然是个为首的,瞅着赵慈身后几人抬着冒着热气的担子,咽了两口口水说道。
“吓,这个鬼天儿,你当那黄巾贼不是人身肉长的吗?这在城外,无遮无掩的,怕是撒泡尿都能冻住,还能来咱这儿找不自在?再说了,喝几口热汤,又费的多少时候,暖暖身子,这守城也更稳妥不是。”
赵慈呵呵笑着说道。守城的士卒早就动了心,惭惭一笑,也顺势应了。只是,没人发现,赵慈眼中那忽然闪过的一抹狠戾。
将着陶碗,十数个城卒围成一圈,跐溜跐溜的喝着热乎乎的汤水,一股子熨帖到了极致的舒服,从胃中散出来。
个个神情陶醉中,却没发现,赵慈带上来的几个人,都站在马道方向,在他们的遮掩后,更多的人潜了上来。
待得片刻后,那个带头的士卒首先感到些不对劲,猛然抬头向四周看去,却见自己十余人四周,影影绰绰的,竟不知站了多少人,不由的顿时一惊。
只是下一刻,他那份惊讶便凝固成他生命中最后的表情。脖颈中的血喷泉也似激涌着,他两手使劲的捂住,看着自己的袍泽如同他一样,在一阵刀光后,抽搐着倒了下去,再无半点声息。
“吱呀呀——”
宛城东面的大门,在绞盘的推动下,缓缓的向两边分开。随着城头上火光隐了几隐,黑夜里,远处的旷野上,忽然响起一阵沉闷的滚雷,大地微微震动起来。
不多时,那震动越来越近,随着渐渐能看出轮廓时,城上终于有守卒发现了异常。
震天价的鸣锣之声响起,将寂静的冬夜瞬间撕裂。
“敌袭!敌袭!守城啊——”
凄厉的嘶喊声依次响了起来,火光次第点亮之际,城外冲来的大队兵马,也燃起了火把,漫山遍野之间,竟不知有多少人。
东门之上,赵慈阴阴一笑,带着一帮手下,鬼魅般隐入了黑暗,城头上,十余具尸体撒着浓重的血腥气,好多人兀自瞪着空洞的双眼向天。定只能是无情的蹂躏……..
秦颉是在梦中被亲兵晃醒的,待到搞明白状况,不由的面色大变。还想要披挂迎敌,亲兵拉着他就跑。
“有人开了东门,贼子已经进城了……”亲兵焦急的禀报着,秦颉面色瞬间惨白,高一脚低一脚的,踉踉跄跄的跑出了府门。
府外,早已备好战马,秦颉冻得直哆嗦,忍着有些僵硬的手脚,费力的爬上马鞍。众亲卫呼喝一声,拥着他直往北门撤去。
喊杀声自背后传来,越来越响,不过眨眼间,整个宛城便沸腾了起来。哭喊声、马嘶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无数火头窜了起来,浓烟滚滚之际,将暗晦的夜空都照成了血色。
哆嗦着冲出北门,秦颉回头望去,不由一脸的绝望。此番丢了宛城,便前面再大的功劳,回去后,怕也是逃不了贬斥的命运。若是再有落井下石的,只怕小命能不能留得住,都是两可。
身边只有数十亲卫,眼见他停住,都是满面焦急。秦颉瞳孔中跳跃着火焰,终是长叹一声,转头打马而走。
众亲卫紧紧跟上,刚奔出十余步,路边忽然奔出数十骑,秦颉等大吃一惊,猛扭头看去,最前面一人却忽然高声叫道:“前面可是秦使君?末将赵慈救援来迟,还请恕罪。”
随着话音儿,忽然亮起的火光下,赵慈一马当先,手提一杆大槊,急遽奔来。
秦颉面色惊疑不定,他并不是蠢人,赵慈与他别说恩义,实在是都可以说成仇人的,此时忽然而来,口中说着救援,又怎肯真的相信。
正自迟疑着要喝住对方,猛然只听前路上号炮连天价响起,无数的火把亮起之余,霎时间冲出一大队黄巾。为首一人,黄布裹头,一身铁甲,手中端着一把长刀,满面杀气。
秦颉被这炮声吓得险险没掉下马来,凝目细看之余,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这人不是别个,正是自己日防夜防的黄巾新任渠帅,赵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