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天边跃出,大片的露水蒸腾,在极远处化成片片的白雾,显示着清晨的凄寒。
兀蒙部的营地中,众人来来往往进出不绝,手提怀抱的,将大堆的战利品分类摆放。人人脸上都是一片兴奋喜悦之情。
中间最大的族长议事大帐内,刘璋面含微笑,坐在正中,兀蒙满面激动的坐在他下首,听着赵云、张辽、高顺及额科托禀告昨夜之战的细节。
安琪儿跟着刘璋跑了一夜,凌晨回来后,便有些熬不住了,自回帐中补觉去了。
此刻,大帐中间的地上,三颗血淋淋的首级扔在一起。正是扎布尔、和连,阿巴尔三人。
刘璋瞅着那人头有些反胃,对这个时代人,喜好砍人脑袋当战功很是无语。
昨夜一战,歼敌八百余人,兀蒙部亡四十六人,伤一百零二人。以三百余众,迎战近千来敌,这种战果,对兀蒙来说简直就是神话。刘璋却是暗暗摇头。
要知昨夜一战,敌所殒之数大半都是被水淹之计所毙,在两岸总共剩余不过两百人左右,攻守之势几乎是一边倒的态势下,兀蒙一部仍然有这么大的伤亡数字,可见双方兵员素质的差异了。
不过好在经此一战后,这参战的三百人,能活下来的,也都渐渐有了精兵的样子了。只要后面再多加磨砺,自会成为真正的强兵。
刘璋对这样的战果虽有些不满意,却也不会表露出来。兀蒙新附,自是应多以鼓励安抚为主。是以,当众将讲说完细节,刘璋含笑对兀蒙道:“此番老丈大仇得报,可喜可贺。不过,这处所在,却是呆不得了。”
兀蒙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默默点点头。昨夜赵云在纳古河西岸,一箭射死和连,旁人不知究竟,这笔账自然是记到兀蒙部头上的。不过,倒也不冤,兀蒙部本就归附了刘璋,那么,赵云所杀和兀蒙部所杀,也就没甚区别了。
更加上因为赵云射杀了和连,使得扎布尔震惊失神后,被后面赶上的额科托一槊刺死,也算是间接的帮他们手刃了仇人。单就这番恩情,就算没有归附一事儿,兀蒙也是要认下那杀和连的烂账的。
对于兀蒙来说,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来得及从扎布尔口中问出,当年为何向自己下手的原因,这个问题,随着扎布尔的死,彻底成了一团迷雾,让兀蒙很是郁闷。
不过想想十余年来,不管这番仇恨究竟为何,总算是彻底了结了,自己日后更是要跟着新主子往汉境而去,其中纠葛清不清楚的,便也不再是多么重要的了。
等到外面部众将整个战场打扫完毕,刘璋将部分牛羊拿出,按功赏赐给参战各人时,整个部落欢腾了。
这个时代,论功行赏,财物自有,在大汉已是定律。但在这关外之地,各部落却仍是沿袭公有制。部落中人,所有财物极少有属于个人的。刘璋这么一来,顿时让众人欢呼不已,恨不得跟着这位主公再去杀上一圈,多捞些功劳才是。
当晚,吩咐杀牛宰羊,犒赏众军。刘璋白天回帐中休息了一下午,晚上起身,便来和众人商议之后的安排。
这会儿多了兀蒙整个一部四百余户,总有六百多人,行止上,便不能按之前那样随意了。必须要找个附和今后战略需要的地方,将其安顿下才行。
“蒲州!”
刘璋用细枝点了点地上,用沙土画出来的简易地图上的某一点,重重的说道。
“如今兀蒙老丈整个一部之人,若是全数通过关隘而入,只怕不好解释,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顺汾水而下,从蒲津上岸,往蒲州落户。”
“为何要去蒲州?既能从蒲津而入,上岸后,直接迁往冀州附近岂不更好?”高顺有些不解,出言问道。
他们与刘璋相处日久,知道这个主公与世人大不一样。只要是说明大家商议,更希望的是集思广益,而不是一言决之。
对此,高顺等人初时很不适应。但几次之后,便感觉这种方式不但能将事情讨论的更完善,而且,对自己也是大有提高。隐隐的,心中那种归属感也是更趋强烈。
“不,不能去冀州!”刘璋目光一凝,缓缓的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