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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拉缇娅·茉莉安的医生包(2 / 2)

对!我要得救了!

不不不,是我自己救了我自己!我必须活下去!

“噗通!——”

我能听见骨骼撞上泥地时发出的脆响,我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或许肋骨断了?

我疼得无法呼吸,整张脸都开始往外冒热气,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天哪,山姆。

山姆·沃克,你真的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吗?

你能做到吗?你好像刚刚长大,好像刚刚爬出育婴房。

我从篱笆架旁边找到了着力点,抓住结实的木楔,在一片烂枫叶里慢慢站起。

衣服又臭又湿,很难想象玛格丽特愿意和我住在这儿,住在这个僻静的郊野,愿意与我共度余生。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房子。

这是我能送给玛格丽特唯一的东西——

——这是我们未来的家。

我慢慢从后院的门回到餐厅,脑子里是一团乱麻。看到桌上的无名信,却莫名其妙开始烦躁。

自从失业以后的半个多月,几乎每隔两天我都会收到这种信件。里面只有两张车票,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恶作剧,没头没尾的骚扰。

我就是小新锡德尔的邮差,刚被邮局解雇。或许是以前在工作单位得罪了人,他们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至于车票的具体内容?

天穹站?英国伦敦?

天哪!我连油钱都付不起了,要怎么跑去英国旅游?

“玛格丽特”

我的心里几乎只剩下这个姑娘,似乎只要想到她,任何痛苦都能够接受。生活还有盼头,山姆·沃克,山姆·沃克要结婚啦。

我没有父母,来自朴茨茅斯的乡下,一个偏远的小镇渔村。婚礼也能一切从简,几乎没有几个朋友,能说上话的都是烂赌鬼。

玛格丽特几乎与我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在教堂做义工,是个护士——偶尔会去消防局慰问救火英雄。

她养了两条狗,经常牵着它们来小新锡德尔的沿河公路晨跑。

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我开着送信的三轮汽车,和她偶然间互相多看了一眼。

每次我都会说——

“遛狗的太太!您真漂亮!”

她也会回应:“邮差先生!您可真英俊!”

就在这个时候——

——突如其来的电铃声把我从温暖甜蜜的回忆里喊醒。

那种躁郁不安的感觉又来了!新来的邮差已经抢走我的工作,现在他还要来毁灭我安静祥和的生活。

我几乎怒不可遏,夺门而出!

我抓住那人的衣领,扯来跟前,突然一种莫名其妙的寒意将我包围。

看看他——

——看看他的模样。

这身灰黑色的雨披大衣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他湿哒哒的皮肤没有半点血色。

新来的邮差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哪怕他刚刚爬上三轮车的驾驶位,被我拽到跟前——他的耳垂似乎被安全帽割开,露出一点点暗棕色的粘稠液体。

我不理解,我不明白,这家伙似乎得了非常严重的皮肤病——他的脸就像是一团蠕动的烂泥,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沃克先生”新来的邮差说话了:“您有新的包裹”

我被这一幕吓坏了,又开始剧烈的咳嗽,正午时分的潮热湿气涌进我的肺腔——似乎唤醒了孩提时代哮喘的痛苦回忆。

新来的邮差一声不吭,爬上车默默走远了。

我从生锈的邮箱里取出一个湿润黏腻的方形纸包,从外观轮廓来看,它很像一本书。

我内心有些庆幸,至少这一回不是什么莫名奇妙的车票了。带着它回到客厅,屋外的阳光好像也愈发明亮,天气渐渐转晴。

我一边收拾厨房,一边回忆着前几天与玛格丽塔的野餐。在滨湖树林边,我们交换了戒指。

扯开包裹的棕色封皮,仔细去辨认封皮函件的发件信息。

“朴茨茅斯港,查德顿城堡”

这个发信地点让我直冒冷汗——

——这是我幼年时内心的糟糕回忆,挥之不去的恐怖阴影。

暗黄色的邮票似乎染上了一部分血污,不知道它是泥,或是我真的出现了幻觉,把这腥甜气味认成了血。

但是我记得,八岁还是九岁?或是更小的时候?

我跟着渔村的红十字会来到查德顿古堡,要去教会听经,能够换到一些吃食和糖果,如果能背上几句,就可以领到八英镑。我不理解这种奇怪的仪式——但是依然做了。

城堡的主人是个风华正茂雍容华贵的女爵,她有一对好似红宝石那样美丽的眼睛。

我无法忘记那对眼睛,可是后来却变成了一种惊颤悚然的本能,每次想起这件事,都会不由自主的发抖——关于这座城堡,我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或许是年纪太小,或许是忘记了。

“这是什么东西?”

我解开了封皮,露出其中倒五芒星法印的书壳,闻到了更熟悉的气味!

“这”

我几乎不敢相信,我要疯了

似乎木屋的橡板缝隙也开始融化,从门扉孔隙吹来的山风愈发强烈。

揭开书本的第一页,厚实的书籍里,藏着一只血淋淋的手。

我记得玛格丽特的味道,我记得她的气味——

——这只手在教堂摸过榆木念珠,捧起玫瑰圣母经,有宠物狗的腥臊臭气,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点点龙舌兰酒的香气

我依然不敢相信,似乎一切事物都在崩溃,除了这只手以外。这本魔书邪典开始颤动,桌椅屋子也要逐渐崩塌

我无法维持站姿,只觉得两腿发软。

“玛格丽特!”

阳光洒在她的断肢,照在订婚钻戒上。

“玛格丽特!玛格丽特!”

它突然动了起来!从书中慢慢爬起,好像僵尸从坟墓中伸出手指。

在我几近崩溃的眼神之中,慢慢流干了最后一点血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