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时,吴清之正携了迟榕立在吴家老宅的院前,笑意满盈,一一迎过宾客。
今日,但见他身着一席白色的西装,襟前别一朵深秋时节的红色月季,优雅斯文,清俊非常。
那红花衬了喜气,更与迟榕身上的红色旗袍遥相呼应,显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般配。
迟榕巴巴的看了吴清之一眼,那分明是再为熟悉不过的眉眼了,此时此刻,竟直觉心弦不宁,心动得厉害。
“你可以喝酒吗,吃个酒心巧克力都要耍酒疯的人,哪能真刀真枪的喝酒呀。”
迟榕一面嘟囔着,一面烧红了小脸。
然,吴清之却是一笑:“洞房花烛夜,难道还不准我耍一耍酒疯?”
于是,复又转身迎客,眉眼之中,始终带笑。
今日虽为正而八经的婚宴一场,但念及吴老爷抱恙,故而不作大势,亲朋几位正好坐满一室,很有温馨的气氛。
吴清之绕过一圈,却见萧子山还未到场,于是拨了一通电话直达帅府,意欲略微催促。
果然,电话接通,并非是萧子山亲启,而是由他的近卫来听。
“吴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四少今日在校场当值练兵,大约会晚些到,他嘱咐我请您先行开席。”
吴清之闻言,却是并不责怪的,于是唤来下人,只道再留一桌新菜,方才开宴。
这厢,吴老爷倚靠在轮椅之中,终于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
他看着吴清之的身影,仿佛看到了从前。
年轻时,他亦是如此,携着娇俏可人的妻子,宴宾朋,饮合卺。
如今,百事轮回,比目鸳鸯,一切圆满。
吴老爷情不自禁,竟是无声泪下。
此时此刻,吴清之正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微微俯下身去,与迟榕双目平行,双臂相缠。
蒋孟光高声喝道:“这杯交杯酒,真教人好等!”
是了,这一杯交杯酒的确等了太久。
吴清之眸光流转,但闻他压着嗓子,低声笑道:“迟榕,今天便教我耍一耍酒疯罢。”
话毕,复又顿了一顿,补充道,“迟榕,你总是待我最好的,你一定会允了我的。”
迟榕喉咙发紧,不敢开口,唯有轻轻的颔首。
于是愈靠愈近,便要饮下那交杯酒去。
眼下,众人皆是翘首以盼,然,正是此时,门外却是兀的传来一阵厮打之声,仔细一听,竟是来者众多!
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那厢,一个下人立刻撞门进来,细看其面,已然流下鼻血一行,显得非常凄惨。
“老爷,少爷!是日、日本人!他们突然闯进来,说是要抓人,还带着白小姐一起来了!”
话音未落,那一双合卺瓷杯,果然啪的一下摔落在地,登时粉身碎骨。
白娉婷踩着这瓷器碎裂的声音粉末登场,但见她挽着矮她一头的上野一郎,笑意叵测。
“清之,怎的吃喜酒,却不叫我?我简直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