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榕花光自己攒下的工资,走路的姿势都变得豪横许多。
何况她手捧一枚宝蓝色绒盒,只肖一眼,便可知其中物件价格不菲。
今日是只此难得的庙会,街上路人繁杂,迟榕此行此举,当即形似一只小小的肥羊。
却见那行人来往,路灯之下,暗处之中,有一抹不起眼的黑影立住。
此人贼眉鼠眼,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贼兮兮的一笑,赫然是一副小偷的模样。
类似如此热闹的场合,正是他开张的好时机。
行窃,要讲究看人下菜碟,老人小孩无甚油水可捞,壮年男子不好对付,唯有年轻的少女,视为最佳的对象。
此人盯住迟榕,上下打量一番,却见她衣裙靓丽,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再看那蓝色宝盒,心下大动,更是垂涎三尺。
那厢,迟榕浑然不觉已被盯上,只开开心心的蹦跶着,又将礼物装入荷包,系于腰上,方才奔向桥边。
不过数步,她已然能够看见吴清之凭桥而立,手执一盏兔子灯。
此时无风,二人默契十足的遥相对望,只此一眼,便是一种无风而动的心动。
迟榕烧着脸,哼哼唧唧,竟是如何也想不到,那一张看了又看的俊脸,怎会如此的百看不厌,教她不敢更多直视。
吴清之轻笑着道:“迟榕,臭豆腐呢?”
迟榕撇撇嘴,撒谎不打草稿:“臭豆腐收摊了。”
可那小摊分明立在不远处,仍是做着人声鼎沸的好生意。
吴清之并不戳破,只向她勾一勾手,笑眼柔柔:“迟榕,你看,我买的兔子灯像不像你?”
迟榕立刻屁颠屁颠的凑上前去。
她托着吴清之的手,仔细看了看那兔子灯,却见兔耳肥大,身子胖硕,模样很有富态,当即有些语滞。
迟榕于是神情古怪的说:“我都已经吃成这么胖了吗?”
这是意料之外的回应,吴清之应接不暇,旋即一道愣住。
迟榕见他失语,故而一面看看那兔子,一面又看看吴清之,倏尔,竟是笑嘻嘻的咧开了嘴角。
“哎呀,我逗你的,总不能老是你逗我!我也要占占便宜!”
迟榕语毕,遂一把拿过那兔子灯,高高的举到头顶,小转了一圈罢,方才又有言。
“吴清之,你送我礼物,今天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哦。”
迟榕俏皮的眨巴眨巴眼睛。
说罢,便是小手一探,伸向腰间。
然,这一摸索,竟是手里空空,环腰亦是空空。
迟榕大惊,当即垂首检查,谁料,只见得腰间仅余一条线头,正是荷包的系带。
至于那装着礼物的荷包,早已不知去向。
“啊啊啊——!礼物被偷了!”
迟榕简直无法自控,立刻尖叫出声。
她这一嗓子,很有一种鬼哭狼嚎的气势,非但吓住了吴清之,更是怔住了来往的行人。
迟榕叫声还未落定,眼睛却已然看向了人流。
路人纷纷驻足,神色诧异的看向迟榕,唯有一人,逆向而行,姿态淡定。
迟榕登时盯住此人,直将兔子灯赛回吴清之的手中,滋儿哇一叫,撒腿就追了上去。
吴清之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在不明就里中理出了思绪,于是更不敢放纵迟榕,当即提步跟上。
却说那行窃之人,原是趁着迟榕不备,一刀割断了她腰间的荷包系带,得逞之后,转身便走的。
谁承想,这大小姐竟是个难缠的,怎会如此敏锐,这般快速的反应了过来!
迟榕一追,此人便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