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榕不是妖精,但吴清之非常能够算得上是淫僧。
那外披自外而内的反盖住,将人脸和大腿捂得严实,他就是亲也亲得,啃也啃得,落在外面的模样,仍是正人君子。
反倒是迟榕,亦不敢怒,亦不敢言,脸上烧作一片,任由吴清之尝尽了甜头。
皮影戏咿咿呀呀,白幕映着荧光,黑线勾出的小人跳来跳去,无甚出彩的,但就是想看。
直到那西出阳关了,女儿国国王送别,围观的看客方才陆续散去。
如此,迟榕便不需要登高望远了,可吴清之却不肯放她下来。
遂肩上顶着迟榕稳坐,要在人群当中闲逛几圈,仿佛是一种炫耀。
迟榕心急如焚,她原是要借着散戏的机会,偷偷跑去洋人的钟表店里买手表的,谁料,这一遭腻歪,根本无有脱身的办法。
迟榕于是干巴巴的借口道:“吴清之,我想去买小花灯,我年年都要买花灯玩儿。”
吴清之说:“在哪个方向?指与我,我架着你去买。”
迟榕忍无可忍,只得扭一扭,不得回应,再扭一扭,却被再咬一口。
“你是不是没完没了了!”
迟榕挨下那一记舔吻,当即惊叫道,“我要下来走路!我这么大个人了,坐在你的肩上,别人要笑话我的!”
吴清之轻声笑道:“可是迟榕,我就想这样。以后有了孩子,我还想架着孩子这样。”
吴清之的嘴巴很巧,迟榕最是明白。
他总能够将最长情的爱语,说成最稀松平常的家话,可偏偏那轻言慢语之中,有一种十足的笃定。
教旁人不容置喙,教她深信不疑。
话音刚落,顿时,迟榕面上燃起了一片红霞,甫一开口,更是唇齿打架。
迟榕于是扒着吴清之的脖子,哼哼唧唧道:“你想得好美哦,那种事情还早着呢!”
迟榕自觉浑身发烫,很怕臂上一热,教吴清之察觉出来,于是欲退而不敢,显出若即若离的暧昧。
谁知那厢,吴清之却是搂紧了她的腿,柔声道:“迟榕,你不知道,我把我们更早的事情都已经想好了。”
此话语意不明,迟榕听得似懂非懂。
只是眼下,烟火尘埃,好不热闹,迟榕沉浸在快乐之中,遂并未多想。
走了一截路,吴清之到底是耐不住迟榕的作闹,终于将她放了下来。
迟榕双脚甫一沾地,便当即露出了本性。
但见她赖皮赖脸的随手往远处一指,直直点住一家卖花灯的小摊,道:“我要小花灯,你现在就去买给我好不好嘛!”
这全然是一种直来直去、不加修饰的撒娇。
一般来说,只有被惯坏了的小孩子,才会如此罔顾姿态的撒娇耍赖,且通常是对着自家的大人。
如今,迟榕就是那被惯坏了的小孩子,吴清之便是她的大人。
吴清之听罢,唇角轻勾,故而要去牵迟榕的手,却不想她一个闪身,竟是捉了个空。
迟榕嘻嘻笑道:“你去买花灯,我再去买一碗臭豆腐!我们分头行动,待会儿在桥边碰面!”
城中心,主街上,岳安的南河汇成一道细流,横穿而过。
平桥修成装饰,权为点缀市容所造,此时此刻,很适宜作为约会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