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走上前,看了一眼账本时间:“觉罗柯魁?那家伙卖的啊,当初居然没有查出来。”
他讥笑道:“看来当初柯魁的案子并没有好好查。”
柯魁案发生的时候,胤礽还未出生。不过他听康熙说过这个案子。
爱新觉罗在记载姓氏的时候并不写完,而是称“觉罗氏”,就像是几个乌拉那拉氏都可以叫“纳兰氏”一样。
觉罗柯魁,便是一个宗室。
觉罗柯魁任杭州将军期间,侵占近一千五百间民房,圈地无数,纵容手下骑兵飞扬跋扈,放例子钱,导致杭州民不聊生,和当地地方官势同水火。
可惜大清刚入关没多久的时候根本不查贪污,觉罗柯魁身为宗室无人敢查,直到卷入庄氏《明史》文字狱案,才被革职拿办。
现在柯魁在京中当个闲散宗室,每日逛街遛鸟,快活得很。
“柯魁卖的地?是他能做出来的事。”胤礽叹气,“但柯魁被革职查办的时候,京中来人顺带查了查贪污受贿的事,该追回的应该都已追回,该上缴的据说都已经上缴国库。这些地怎么还在王家手中?”
查木杨没回答。
他不知道说什么。这些事他真的不知道。
胤礽也不是让查木杨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语,自己叹了口气。
“这肯定不是个例。当年柯魁贪腐,或许还有很多东西没查出来。二十多年了,现在才浮出水面吗?还是说,这其中有更多的东西?”胤礽看着桌面上的账本,“这些和浙江民变又有什么关系。”
见太子开始沉思,查木杨和曹寅都不敢说话,怕打断太子的思路。
半晌,胤礽又叹了一口气,道:“或许没什么关联,只是凑巧。有人来查,王家怕购买旗营屯田的事败露,以防万一先出手而已。”
曹寅道:“私自购买旗营屯田一事,就足以给王家定罪。太子殿下,我们可以先抓人,再慢慢审问。”
胤礽摇了摇头:“王家算什么?且让他们再挣扎一下。查木杨将军……”
胤礽的手伸进袖口中,摸出一枚兵符,轻轻放在桌面上:“孤只问你一句,杭州旗营会谋逆吗?”
查木杨看着兵符,瞳孔剧烈颤抖。
他顾不上可能会让外面的心腹知道太子的身份,立刻跪下:“末将誓死效忠皇上!”
胤礽摇了摇头:“不是你,是杭州旗营。”
查木杨双拳握紧,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杭州旗营末将能控制七成。”
胤礽道:“剩下三成的将领如何?”
查木杨道:“他们与当地士族有勾连。”
不是豪商王家,而是士族,是诗书传家的士族。
胤礽道:“孤命你把那些人的兵权缴了。他们若老老实实下狱,之后若发现清白,孤会补偿他们。”
查木杨仰起头:“那……不老实呢?”
胤礽垂眸:“见兵符不从,你问孤?”
查木杨垂首跪拜:“末将领命。”
胤礽道:“给你五日时间。五日之后,你来曹寅处回报孤。”
他把兵符丢给查木杨,查木杨惊恐地接住兵符。
“兵符放你这,五日后还给孤。”胤礽开玩笑道,“孤信任你,你不要辜负孤的信任。”
查木杨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末将绝不辜负太子殿下信任!请太子殿下静候佳音!”
“回去了吧。”胤礽道,“五日时间,够奠定乾坤了。”
胤礽走出门的那一刻,又变成了小厮。
他低着头唯唯诺诺战战兢兢,似乎很害怕兵营中的气氛。
曹寅趾高气昂,目中无人,把文人的清高和皇帝近臣的傲慢表现得淋漓尽致。
心腹进门:“将军,那一位是……”
查木杨紧紧攥着兵符,声音微微颤抖:“别问。”
心腹赶紧道:”是!“
查木杨闭上眼,半晌,他睁开眼时,眼中血丝弥漫。
他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让心腹依次将人叫进门。
……
马车上,曹寅忐忑道:“有、有那么严重吗?”
直接清理军营?
胤礽无奈:“子清啊,我来这可不是为了那个小小的民变。”
曹寅呆滞。不是为了民变,那是为了……
他直觉太子这次搞事将搞得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