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从医院出发,朝着西南大道方向驶去。
陈寅坐在副驾上面,拇指按着拿回来的手机开机,没开成。
司机在路停车:“陈先生,我这有充电宝,您要用吗?”
“一定能用上。”陈寅抱希望,“我这是便宜的杂牌子货,是常见的……”
话没说完,就瞪看司机拿出来的充电宝。
竟然正好是能用的。
“多谢。”陈寅捞着充电宝『插』上,皮突地一跳,“你手机是这个牌子。”
司机说:“这是我闺女的,我早上出门走得急,拿错了。”
陈寅打消了疑虑,给魏一闻发了个信息,对司机说:“送我去北站。”
司机表情一变,斟酌道:“我需要向爷汇报。”
陈寅把手机放兜里:“用跟说,管到我。”
司机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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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北站,陈寅关上车门就接到魏一闻的电话说快到了,在外面的圆石墩上坐着等。
有对夫妻来晚了要赶上检票了,们下出租车就一路狂奔,被妻子抱在怀里的小孩两三岁,晕车了,哇哇的吐出大量呕吐物。
海带粘着西红柿鸡蛋汤,稀里哗啦。
陈寅看着有想吐,这感觉一上来就压下去,快速冲进卫生间吐了个昏天暗地。
隔间的门发出正常的震动,夹杂夸张的鬼叫,陈寅刚爬起来又开始吐,胆汁都要呕出来了。
门还在震,陈寅踹上去:“就妈这么穷,开房的钱都没有?”
里面爆出脏话,却没人出来,是个会打嘴炮的软蛋。
陈寅洗了把脸,圈红红的蹲在路边抽烟,精气神怎么样,见到魏一闻后有好转。
两人没立即回小镇,而是买了车票去隔壁c市旅游,王满跟王俏在那个城市。
八月底,火车上以返工人员和学生为主,过道比较挤,陈寅半天找到自己的座位,一身汗的坐下来,屁股还没被空调吹凉快就站起来,帮人拎放行李箱。
魏一闻在陈寅身后站着,没让人往那挤撞。
车厢里嘈杂,魏一闻跟陈寅是两人座,碰到对方又热又湿的腿部:“阿寅,你饿吗,要要吃东西?”
“想吃。”陈寅靠着椅背看车顶,完了又问,“有什么吗?”
魏一闻翻翻袋子,临时买的,没注意都有哪些。
陈寅拆了一包南瓜子,没磕到一半就放下了,车窗外的建筑楼层成片后退,在手机联系人里找到个号码拨过去。
芬芬激动的语无伦次:“寅叔,你去哪了啊,一直没见你回来,电话又打通,我要急死了!”
“有,已经忙完了。”陈寅问道,“我那店出啥『乱』子没?”
“我怕人进去偷东西,就把你的店关上了。”芬芬说,“还在外头挂了个链条锁。”
陈寅跟她道谢。
“能能别这么客气。”芬芬高兴的嘀咕了声,有察觉的问,“你在火车上吗,你是是在回来的路上啦?”
“去别的地儿,我过几天再回。”陈寅说,“先这样吧。”
挂电话前听到那姑娘期期艾艾的撒娇,“叔,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
陈寅对面是两个男大学生,身上有股子干净明亮的朝气,看了一。
魏一闻在看陈寅。
仓促的分开了几天,知道说什么好。
魏一闻绷着神经等陈寅找聊天,结果撑住的睡着了,一米八|九的个子憋屈的缩在座椅上,两条无处安放的大腿太舒服的蜷着。
陈寅脸压着胳膊趴在小桌上,窗户上的自己睛瞪得像铜铃。
坏了,助眠的『药』物都在山庄里,一样没带出来。
到地方得买,又要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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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坐了一站就感觉呼吸顺,窒息感难以克制的咀嚼着的大脑,像是要化作无数飞蛾从耳朵跟嘴里钻出来,叫醒魏一闻,在下一站下了车。
后面的路程是包车解决的。
陈寅和魏一闻去爬了c市有的黥山,两人爬到山顶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哪都淌着汗。
“我心脏疼,太快了跳的。”陈寅躺在坑坑洼洼的地上直喘气。
魏一闻有心悸,没休息好就顶着这个天气高强度运动,挺危险的,后怕的给陈寅拧矿泉水盖:“那下山坐缆车?”
陈寅手撑地挪起来,靠着一撮戳人的树杈喝水:“晚上在山顶过夜吧,明早看日出。”
魏一闻愣住了:“还,还看日出啊?”
陈寅随意用手背擦嘴:“看行。”
“看吧。”魏一闻拍拍腿上的灰,“看吧。”
陈寅歇了会打给王满:“我在c市,明儿你跟悄悄有空吗,一块儿出来吃个饭?”
王满的情绪高:“寅叔你来c市了啊。”
“嗯,你陪悄悄出差了?”陈寅笑着说,“那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
王满打断道:“叔,你在哪,我去找你吧,我现在就去找你。”
“现在?”陈寅抓抓汗涔涔的后颈,“我在山顶,明天下山,到时候我给你发地址,或者你发我都成。”
结束通话,陈寅擦掉手机上的水迹想,满子好像出什么了。
一股薄荷混着茉莉花的味道冲进鼻息里,转头看魏一闻手里拿着瓶花『露』水,“哪来的?”
“借的。”魏一闻对着的衣服裤子喷喷,又让抹。
“我这老皮,用啥花『露』水啊。”陈寅无奈的伸手接过来,对着手心摁几下,动作十分粗鲁的往胳膊腿上抹了抹,凉丝丝的。
上花『露』水用是白用,蚊虫照样多得,天一黑那是要命。
但在山顶过夜的游客们依旧减半分激情热血。
天边翻出鱼肚白的那一瞬是真的美。
陈寅感觉文化人愧是文化人,讲的都是哲学。
果然心情好就旅行,心情好就旅行,旅行治百病。
有些钱该花就得花,能省。
陈寅下山时的精神状态比上山好多,收到王满发的信息,地约在人民广场附近的大排档,魏一闻陪一块去了,王满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上王俏。
魏一闻虽然最高但体型最细,电线杆儿似的,就那种弱禁风的文人书生,像陈寅肩膀那么厚,没有王满那种小飞牛一样硬邦邦的小腿肌肉。
三人坐在红『色』蓝『色』的塑料凳子上,魏一闻拿纸巾擦桌前滑溜溜的油污,那手在这环境下显得有些格格入。
陈寅砸了冰啤,敢贪杯,一抬头发现王满在发呆:“你和悄悄拌嘴了?”
王满的泪突然就下来了,把对面的陈寅魏一闻吓一跳,然后就听扁着嘴说,“孩子没了。”
陈寅一惊,这时候应该差多七八周大:“怎么好好的就没了?”
“没了,没有了。”王满抓起酒瓶就往嘴里灌酒,来及咽下去的流下来打湿了的衣服,狼狈的呜咽。
“她最近跑了几个地方出差,去工地考察,公司加班到晚上九多,身体就累到了,有出血,在医院挂了几天水还是没保住。”王满边用手擦睛边说,“坐小月子好受,我能说她,我都给孩子打好小床了,两层的,底下|放|『尿』布小衣服,木的,我特地在网上找的设计图……”
陈寅忍心细问,『摸』『摸』的一头刺『毛』说:“你们年轻,调养好身体,以后还会有的。”
王满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