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萧月只能看到一道纤细的背影,动作非常莽,拎着锄头就朝菜地里走,将篮子放在一边,就开始甩着锄头刨地。
他静默地立在路边,许久后才问:“她一直都在这儿?”
“是,按着公子您说的特征,还有提供的离去方向,的确只找到小田庄这一户。”
“不过,这农女叫唐果,有个病重的姐姐,还提供了户籍,是从利安到都府寻亲的,亲戚给她安排到了小田庄种菜,这段时间这农女都是起早贪黑地在拾掇菜地,感觉不像公子说的那般娇贵之人。”
明萧月只觉得心中酸涩,堂堂皇后,竟然如此能屈能伸,藏在这小村庄种菜。
如果不是他知道她离去的方向,又特意留意都府通往其他城池的路,发现她并没有离开,或许他真会跟司马瑾一样,四处疯找她们。
事到如今,他还是想不明白,唐若到底爱不爱司马瑾。
不爱,为何又甘愿放血救鄢成玉?
为何离开皇宫时偏偏还带上中毒已深的鄢成玉?
可是爱,为何能说放弃就放弃,干脆地离开皇宫,舍弃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这个人……像个谜。
解不开。
也猜不透。
“公子,过去吗?”
侍卫偷偷观察着明萧月的神情,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农妇的背影,有些捉摸不清他的心思。
“你不用跟着,我自己去。”
侍卫看着他走向纵横的阡陌,原本还想再劝劝,但又想起这位公子平日总是说一不二的风格,将余下的未尽之言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唐果熟练地扬起锄头又落下,翻开黑色的土壤,轻轻一抖就将锄头上粘住的土抖落。
明萧月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弯着腰认真地刨地,问道:“你拒绝我,就是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唐果动作顿住,侧身看向立在不远处的男人。
田间和煦的春风带着泥土腥气,拂过他雪色的阔袖与重衣,束发的玉带随风扬起,时而会挂在他几乎透明的耳朵上,红日的暖光从他肩后投来,美得像一幅绝世名画。
唐果扬起笑容,拎着锄头,神态不羁道:“你怎么来了?这种时候你还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都府,不怕司马瑾抓到你,摘了你的脑袋?”
明萧月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冷嗤道:“就凭他,再给他十年也抓不到我。”
“很自信啊!”唐果杵着锄头,右眉尾梢轻扬,“怎么找到这儿的?”
“只要我想找人,不难。”
唐果饶有兴致地捏着下巴:“我有点好奇,你真的只是个大夫吗?”
“我只是个大夫,但护你绰绰有余。”
男人踩着田沟,一步步朝着她走近,目光落在她蜡黄的脸上,眉头微颦。
“这妆,真丑。”
唐果被他嫌弃的神色逗乐:“我又没让你看,不爱看转身,请走不送。”
“鄢成玉呢?”
唐果叹了口气:“在家里睡着呢,她身体太差了,需要再养养。”
“还留着她做什么?”明萧月眼底一片冷漠。
“有用啊。”唐果将锄头放在一边,从篮子里摸出两颗果子,一颗递给他,一颗自己叼在嘴里,随意地坐在地上,“你还是赶紧回西洲吧,最近司马瑾不是派了很多人前往西洲打探,南大营的兵也调去平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