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美人既然跟玉妃翻脸了,自然是有依仗的,玉家虽权倾朝野,但绝非只手遮天。”
“让她们斗去,不斗,这宫里死气沉沉的,还有什么好玩的?”
唐果不在意地将瓜子皮丢在地上,扭头看了眼远处候着的太监。
“最近明太医在做什么?”
“回娘娘的话,明太医在衢香阁。”
听着这话,她忽然睁开眼睛,一身惫懒之态悉数褪去。
“衢香阁?他去哪里做什么?”
太监低头答话:“犹乔国的使臣一直住在驿站,前段时间害了病,一直查不出病因,皇上就将人接进了宫中,让人安置在衢香阁,交给明大人医治。”
“怪不得最近见不着他人。”
唐果嘟囔了两句,也没想着去衢香阁找人,扭头叹了口气。
“院子里的梨花早早落了,真是不争气,多开两天也好。”
“不如,明日一起去清湖寺赏花,如何?”
司马瑾缓步走上台阶,俊朗的容颜在暖融融的阳光下似乎会法光,和煦的风卷起了他的衣摆和阔袖,端方如玉,一笑百花失色。
唐果将手里的瓜子塞给萍红,拿着帕子将手里的灰擦了擦,抬头笑盈盈地问:“皇上要带臣妾出宫?”
“嗯,你觉得如何?”司马瑾视线落在她身上,温和又平静。
“甚好。”
唐果走到他身边,一手挽住他的胳膊:“听说清湖寺外有卖雀台酒,我还没喝过。”
司马瑾侧目看着她古灵精怪地小表情,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馋酒?你那三倍倒的酒量也敢肖想?”
唐果嘴角往下拉,不满道:“看不起三杯倒?三倍倒当初可是帮你躲过了不少麻烦。”
司马瑾微怔,随后忍俊不禁。
唐若的酒量确实很浅,他们初遇是在江州的梨花林,她折枝拂叶从林子深处钻出来,突兀地闯进了他的世界。其他家的贵女都是端庄文雅,偏偏她就像个毛猴子一样,穿着粉白罗裙,提着一坛沾满泥土的百梨酒,将整个人弄得灰头土脸,发现他的时候还爽朗地请他喝酒。
那酒是她小时候埋下的,后劲儿很足。
据说,她每年都会酿几坛,藏在梨园的某棵树下,这是唐家的习惯,从她出生到进宫前,一直都是如此。
小时候不会酿酒,她爹帮忙酿,学会后就自己酿。
他也不知道这丫头在梨园藏了多少酒,反正那天一坛酒就把两人给喝晕了。
正因如此,他错过了江州刺史的晚宴,避免了毒酒入喉。
那夜,江州刺史府上中毒而死的有三十多人,他的替身也没能幸免于难。
都说喝酒误事,但她请的那顿酒,救了他的命。
“明日出宫。”司马瑾拉住她的手,悄悄捏紧了她柔软的掌心。
他很清楚,她一直都很好,待人真诚,性格直爽,若是做朋友,必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可惜……
司马瑾垂下眸子,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心里浮上一丝难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