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霍威小镇一片寂静,青石碎砖铺就的街道上散落着瓶瓶罐罐的垃圾、随风起舞的性行业广告和肢体裸露的杂志,天空中的那两个月亮为小镇的页岩屋顶铺上一层水银般的银色。
奥古斯都来不及穿衬衫,上身只披着一件外套。他穿过无声的街道,一连拐过几个拐角,在小镇的深处兜兜绕绕,才在一处不易被发现的拐角找到了约瑟芬所说的艺术画廊。
在奥古斯都的眼里,这个艺术画廊倒也真挺像模像样,迷宫般曲折环绕的走廊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金框的风景油画和抽象的艺术画作,各个走廊的转角都摆放着玻璃橱柜和高脚凳,上面有上世纪风格的留声机和使用异星特产雕刻而成的工艺品。
看了看艺术画廊入口出的几幅画作,奥古斯都并没有走进迷宫般的画廊内部,而是抬头看向几个隐藏得很好的监控摄像头。奥古斯都知道自己无需冒险深入其中,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
奥古斯都第二次抬起手看表以后,一名扎着黑色短马尾的女人踩着高帮的高跟鞋走了出来。
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并非本地人,她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和性感丰满的嘴唇,穿着露腰的褐色马甲,胸部高挺,紧身的皮裤包裹着圆润的大腿。女人的身上有一股麝香一般的味道,但并不好闻。
“这里是切尔西画廊,您是要参观还是需要来点伊甸园的毒蛇?”女人说着奥古斯都听不懂的黑话。
“我什么都不要,女士。”奥古斯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霍威要塞的ID信息卡和一个皮质封面上有着烫金的雄鹰标志的证件:“我是蒙斯克上士,我确认我的部下正在里面。”
“把她找出来,带到我的面前陆战队有理由怀疑你们正在从事非法行业,不要让我找到把这里连根拔起的借口。你可以质疑我的身份,选择置之不理,但没人会拿自己的生意冒险。”
奥古斯都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这个不过三英尺宽的终端机投射出丽莎·凯希迪的全息投影头像。那是一张旧照片,学生时代的丽莎一身淡色的连衣裙,戴着花边的遮阳帽。
穿着皮裤的女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等待的时候,奥古斯都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他笔挺地站着,冷灰色的眼睛盯着走廊的尽头。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丽莎·凯希迪穿过走廊走了出来,她的嘴里还在碎碎念着什么:“该死该死该死”
这时的丽莎表现得有些急躁,步伐渐快。尽管只是一种伪装,但她平时望见奥古斯都脸上总会浮现出甜甜的笑容,表现得温柔而驯服,完全不像是一个会把别人的脸抽得稀烂,会用手术刀切下敌人双手的医疗兵。
丽莎抵着头,试图快步从奥古斯都的身边走过,但后者拉着她的风帽把她拎了回来。丽莎·凯希迪并非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比奥古斯都要矮上半个头。
“晚上好,长官。”丽莎抬起头看奥古斯都,明媚一笑:“文身顺利吗,她们有没有弄疼你?”
“简直不能再顺利了,你巴不得我死在那儿。”奥古斯都的手伸到丽莎风帽的下边,拽着她后颈处的衣服把她拎到画廊的外面。
“我知道,某个藏着毒品的金属小盒子就藏在你的内衣里。”他看着丽莎说:“你觉得我肯定不会把你的衣服扒下来搜查,这就是你的底气,但我会让随军医师检测你体内的毒品剂量。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进一次监狱,你已经劣迹斑斑,所以满不在乎。”
“别想着蒙混过关,我不能看着你自甘堕落,沦为欲望的奴隶,成为一滩烂泥。只是因为你是这个排里的一名医疗兵,是我手下的一名士兵。”
“您富有责任心。”丽莎咬着嘴唇:“您很善良,充满正义感”
“继续说。”奥古斯都看着她:“这是你的新技俩?你以为夸我几句,我就会心软。”
“上次你说你的父亲就要死了,想让我允许你转一笔钱回家。可是呢,安东尼·凯希迪不仅获得好好的,还在同时领两份退休工资和军人家属补贴他还跟我说他一拳就能打死一头公牛,上上周还去参加了一场球赛。”
丽莎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走前面。”奥古斯都表情坚决:“装可怜、哀求、撒娇,都没有用。”
于是丽莎不再说话,把手揣在口袋里,老老实实地沿着街道往文身店的方向走。
奥古斯都像押送犯人一样把丽莎赶回了文身店,然而当他走进去时,正有一群身上赤裸,肩膀和胸膛上文满文身的猛男正搬着一张张凳子坐在门口。
他们不知道丽莎有吸毒史,而且成瘾,只想着八卦。
“奥古斯都,我们打赌你今晚几点回来。”雷诺已经醒了,他的右臂上文着一个天堂之魔,手里正挥舞着天堂之魔的旗帜。
“你输了个底朝天。”奥古斯都在进入文身店以后毫不避讳地脱下外套穿上自己的衬衣,而丽莎则蹲在墙角,远离所有人,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里。
“不顺利?”这些人里,只有龙德斯泰因是穿着外套而且衣着始终打理得一丝不苟的。
“细说。”
“没有那回事。”奥古斯都的额头上浮现出一抹黑线。
“在斯蒂尔灵,每个四名女孩中就有一个愿意为你去死,而你只在乎机甲和摩托车。蒙斯克家族也许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你的母亲不是个观念传统落后的女人,但你的父亲一定会过问你的婚姻当然,如果你只是想着玩玩,那当我没说。”约瑟芬推了推他不存在的眼镜,两眼放光。
“我懂了!”
“什么?”奥古斯都拍了拍自己的外套,抹平上面的褶皱。
“我是看着凯希迪走出的去的,那时她很慌张。”约瑟芬还在分析:“而老大在发现她不见以后,却表现得非常紧张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艾米·布兰登很配合地问。
“以我把妹失败多年的经验来看,这说明老大求爱失败了。”约瑟芬自信满满地说。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记得你选修的逻辑学是F。”奥古斯都说。
“那个啊,我很喜欢那门课程,我的梦想当一名侦探。”约瑟芬说。
“怪不得没成功。”奥古斯都说。
“小伙子们,我们该回要塞了。”沃菲尔德走了过来,拍拍手:“下个月我们还有一场战役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