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愁苦一个痛苦的表情，让苏茉竟一时无法分辨，到底谁才是暂时落下方的哪个。
苏茉难得好奇，一边朝两人走去，一面开口喊了声“爷爷。”
话音未落，一脸痛苦的白屈连立刻双眼一亮，扭头看向苏茉后赶紧冲她招手，跟看见救星似的开口，“小茉来了？快快快，来和你爸爸下两盘，爷爷肚子有些饿，想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这话出口，一直低头盯着棋局冥思苦想的白盛柏立刻抬起头来，“啊？爸，你饿啦？不用那么麻烦和小茉换手啊，让家里下人送过来就……”
白盛柏“好”字还没出口，便被老父亲一个扭头回瞪，将剩余的话全给吞了回去。
满脸不解。
“我坐这么久了难道不能自己走走运动一下啊？！”白屈连吹胡子瞪眼，“久坐成病没听说过吗？！……哼！”
说到最后，白屈连还特别傲娇的哼了一声。但等甩过头去，面向苏茉时，又是世界上最慈爱的爷爷。
殷切的冲他的亲亲好孙女招手，“小茉快来替爷爷。”
顿了顿又补充，“刚好和你爸爸下两局，……感受感受。”
这话……
苏茉微微偏头，花一秒思考后点头，将书包放一边后，便和白屈连交换。
老爷子站起来的一瞬间跟破解了身上无形的枷锁一般，立刻背手闭目仰头，深深的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再睁开的时候神采奕奕，一副“啊~我又活过来了”的架势。
然后笑眯眯的默默苏茉的头，满脸慈爱，“小茉好好下，爷爷去给你拿吃的。”
苏茉先没回答，只扫了一眼棋局，立刻明白向来酷爱下棋的白屈连，刚刚怎么一副带着“痛苦面具”的模样了。
她以前只听爷爷说过白盛柏是臭棋篓子，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厉害的臭棋篓子。
简直是让人……忍不住想倒抽一口凉气，以此来以示“敬意”。
“……爷爷。”收回视线后的苏茉，扭头看向重新恢复活力的白屈连，语气幽幽，“我还是个孩子。”
而且是位于高三，学业很重的孩子。
您这样对我真的好吗？
白屈连笑眯眯，不接话又说，“爷爷去给你多拿点好吃的点心。”
“那我原谅你了。”苏茉看着白屈连，认真的点点头，“你去吧爷爷。”
等目送白屈连离开后，苏茉一扭头便撞上白盛柏的视线。
脸上挂笑，眼里还有几分羡慕。
好像很向往苏茉和白屈连的相处方式。
见苏茉看向自己，便笑着说，“我下棋挺差劲的，要是小茉不想下……你喜欢什么？我可以陪你玩。”
苏茉将白盛柏眼里的讨好尽收眼底，微微垂眸指指棋盘说，“没事，我的棋也下得不好，和您半斤八两。就下棋吧？”
白盛柏听了满脸高兴，连连应声。
正要接着走便被苏茉阻止，又重新看向她。
“重新开始吧。”苏茉看着白盛柏，一脸诚恳的说。
这一局……再看下去会刺痛她的双眼的。
-------
白羽在房间里磨蹭了许久就是不下楼，试图刷题来缓解心中郁闷。
但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算算时间白月儿也快回来了，便烦躁的将签字笔随意扔到桌上，推椅起身，出了房间。
刚走到一半，便看见准备上楼来叫他的孙明眉，喊了声“妈”后，第一句话便是“姐姐回来了吗？”
――他嘴里的姐姐是白月儿。
孙明眉自然听得懂他是在问谁，拉了儿子的手和他一起返回楼下时一面开口，“还没呢，估计是东西还没拿到吧？”
顿了顿孙名眉眼里略带笑意，语气宠溺的开口，“这孩子也真是的，给你们舅舅准备了这么久的礼物也没听她提起过，要不是她今天要去取，估计我得等名海生日那天才知道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名海喜不喜欢。”孙明眉顿了顿，眉头微蹙，扭头看向白羽，“你也知道你们舅舅啊，衣食住行都不怎么在意，除了围棋也就写写毛笔字什么的。”
“……不行，我得提前和他打个招呼，到时候拿到月儿的礼物后，一定要记得说喜欢，可不能太随意的处理了。”
“放心吧妈。姐姐当了舅舅那么久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准备错礼物，是舅舅不喜欢的呢？”白羽心里有心事惴惴的，语气有些不太耐烦。
说完这话后顿了顿，迟疑了下又开口，“对了妈。她……是不是到了啊？”
孙名眉笑容微收，点点头，“在小偏厅和你爸下棋呢。”顿了顿轻叹了口气安慰白羽，“小羽，我知道你不喜欢苏茉，不过也别每次将家里人的聚餐给弄得太僵。”
“爷爷不爱回来，平时就喜欢和他的老伙伴们待在疗养院，你就别再惹他生气了，啊？”
孙名眉以为白羽刚才的不耐烦，是因为苏茉又来了。
却不知道白羽是在尴尬。
毕竟他今天在十一中背后说她坏话，不仅差点被十一中的教训，最后还是苏茉来救的场。
真是……想一想都觉得尴尬死了。
偏偏今天白月儿又因为要去取给孙名海订做的生日礼物，得晚点儿回来。所以白羽才将自己憋在房间里半天没下楼。
但现在听了孙名眉的话，白羽却一脸震惊的扭头看向她，一脸“我没听错吧？！”的表情。
“妈，你说什么？！她……在跟谁下棋？！”白羽震惊，“跟爸？！”
就爸那个臭棋篓子？！
“是啊。”孙名眉疑惑了一下点头，顿了顿恍然，又笑着说，“放心吧，我刚才知道后也去看了一眼，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他不信。就他爸那个臭棋篓子的水平，都能让向来不动气的爷爷直跳脚，苏茉能没事？！
白羽脸上露出狡黠，一改刚才的别扭和各种不想下楼的磨蹭。立刻三步并一步的往下跑。
让孙名眉见了直在后面喊，“你慢点儿！”
白羽随意的应了一声，却脚步半点不慢的朝小偏厅冲去。
他倒要看看，面对爸的臭棋，苏茉脸上会是如何的痛苦表情，光是想一想白羽就觉得很高――
――“哈哈！我又赢了！”白盛柏兴奋的声音从小偏厅传来，不是一般的高兴。
“茉茉啊，你这棋艺还真是和我半斤八两呢。哎呀……我居然有种多年落寞，终于棋逢对手的感觉。以后你一定要常来陪我下棋，我跟你将茉茉，刚才我觉得我棋艺进步了！哎呀！真是……果然啊！想要棋艺进步一定要遇到一个好对手才行啊！”
白盛柏说到最后，又高兴得开怀大笑。
白羽？
兴奋冲到小偏厅门口的白羽，一脸懵逼的站在那儿，瞪大眼看着正大笑的白盛柏，之后又咔。咔。咔。移到苏茉脸上。
见她竟没半点痛苦的表情后，满脸迷茫。
……等会儿？！
谁和谁棋艺半斤八两来着？！
最可怕的是，连称呼都从原本的小茉变成茉茉了。
爸，你是不是太好哄了一点？！
白羽震惊，睁大眼瞪着还打算再下一局的两人，半响说不话来。
直到两人摆好棋，白盛柏正打算抬头对苏茉又说什么时，这才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见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的儿子。
立刻笑眯眯的冲他招手，“嗳？小羽，你什么时候来的？快快快，快来看我和茉茉下棋，我跟你说，我现在棋艺进步了。”
白盛柏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将这个喜讯分享给家里所有的人。
白羽走到跟前，瞥了苏茉一眼。见她除了刚才扭头看了自己一眼，现在又是单手托了脸颊，垂着眼皮子的模样后，在心里没好气的轻哼了一声，这才看向白盛柏吐槽。
“爸，哪有那么快的进步啊。该不会……”他顿了顿，又朝苏茉瞥了一眼说，“人家让您您还不知道呢？”
想当初他和她下，可是局局惨败啊！
每局连五分钟都没撑过去！
白羽想到这事，就恨！
“什么让，茉茉才没有。对吧茉茉？”白盛柏说到最后看向苏茉，寻求她的答案，等苏茉配合的点点头后，又得意的抬头看向儿子，满脸骄傲。
似乎在说“你看？我就说没让吧？”一样。
气得白羽又哼了一声，还没好气的又偷偷瞪了苏茉一眼。
……讨好爸爸说假话的马屁精！
苏茉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看向白盛柏说，“他好像不是很相信，不如……您露一手，和他来一局？”
说完便起身让开座。
“？？？！”白羽。
“对啊！”白盛柏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立刻热情的招呼儿子坐下，“小羽来！和爸爸杀一盘！”
“……？？？！！”
……不是，他现在退回去假装没来过，还来得及吗？
可惜正当白羽想丢下一句“告辞”就跑的当口，苏茉伸手轻轻戳了下白羽肩膀。
他竟没站稳，一下子就斜坐到座位上了。
不等白羽爬起来重新站好，苏茉便看向白盛柏又说，“嗯，看样子是迫不及待了。你们先下着，我去端点心。”
语气诚恳，态度真挚。甚至还冲白羽微微点头后这才转身离开。
不疾不徐，相当从容，没半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小羽，该你走了。”白盛柏信心满满的走了第一步后，热情的朝儿子招手。
白羽？
白羽正忙着瞪苏茉的背影。
……可恶！苏茉你阴我！！
太卑鄙了！！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