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简的醋味淹了整条小巷,要是谁无意间走进来能被熏掉鼻子。
那醋味浓得要命,陈仰压了半天才压下去。
陈仰坐在家里沙发上的时候,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这次的任务有一个好处,能回家休息。
朝简倒了一杯水给陈仰。
陈仰抱着杯子,头往杯口凑,任由热气扑面,他整个人是静止的,看起来是在发呆,实际上他的脑子跟内心活跃无比。
其实所谓的真假都是相对性的。对于虚假世界的npc们来说,那就是真实世界,他们的生活,家庭,爱情,事业,青春与老去,所有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都是真实的。
而对于这里的npc们来说,也是如此。
陈仰不禁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只要能通关解绑身份号,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啊,它们都是某种意义上的真正的世界不是吗。
不是,不一样!陈仰一个劲地摇头,他不是npc,他是任务者,回家是他的人生目标,脚下就一条路。路上有一个粗大的箭头,指向终点。
陈仰感叹起来:“哎。”他抹眼角,操,我又哭了。
“说起来,我重置后主要是在做任务,频繁做任务,身边几乎都是任务者。我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没爹妈,没老婆孩子,没兄弟同事,也没有多复杂的情感纠葛,不然光是道别都不知道要死几回……”陈仰后面的话被朝简吃掉了。
朝简咽下去的还有陈仰的眼泪和怅然。
一场激烈的湿吻结束,陈仰的指尖都烧了起来,他抓着朝简的小啾啾,把人拽进了房间。
之前陈仰觉得做任务就是做任务,别的不能想,就连想朝简都要克制。
现在……不但想还做!
陈仰的多巴胺是成片成片爆出来的,犹如黄河决堤汹涌澎湃,他根本管不住自己。
下午三四点钟,天色橙黄。陈仰裹着被子坐在床里面,面对着窗户抽烟,他的注意力从高|潮|情|动转移到了任务上面。
遗书是这句话里的重点是“他们”跟“盯”。
“他们”透露出凶手的属性,人类。
否则用词就会是“它们”。
至于“盯”这个字……陈仰叼着烟陷入沉思,那三个工作人员偷偷做了什么事,被一伙人发现了。
那伙人起先只是暗中盯视,没打算灭口,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担心夜长梦多,最终还是下了狠手。
“能跟旅游节有关的,会是什么事呢?”陈仰呢喃着,嘴边的烟轻轻抖动。
不过……刘值说没有尸体。
陈仰的牙齿磨了磨烟蒂,那刘值怎么知道三个人都死了,他有没有可能就是凶手?
朝简带着一身水汽上了床,他坐在陈仰身后,胸膛压上去。
陈仰对着窗外的天光吐了个烟圈,他抬起夹着烟的手臂,摸小狗一样摸摸抵在他肩头的脑袋。一双微凉的手伸进被子里,悉悉索索地碰上陈仰,他指间的烟一颤,呼吸轻喘着说了自己的分析。
半点回应都没得到,陈仰侧过头看朝简,带着点情潮的眼微眯:“你不能参与这个任务?”
朝简吻吻陈仰沾着烟味的唇,抵开他的牙关探进去,过了会才退出来:“我参与会影响你进最后一关。”
陈仰咬住烟,指腹一下一下蹭着朝简高挺的鼻梁跟被吻红的唇角,他想,既然不能参与,那就看着我走吧。
“红袖章呢?”陈仰昏昏入睡之际问道。
“在客厅。”朝简拥着他,长睫盖住眼眸,嗓音透着几分低浑。
陈仰动了动被朝简箍在怀里的身子:“去给我拿衣服,我们下楼。”他补充道,“毛衣要高领的。”
“幸亏我腰好,体力好,韧性也好,不然一两个小时做下来,不废也虚了。”陈仰抽着烟感慨,“年轻人啊,太凶。”
朝简一条腿踩在地上,一条腿搭在床边,他偏头,黑漆漆的眼看着陈仰,栗色额发遮住眉眼,轮廓明晰。
陈仰心跳加速,身热腰麻:“你赶紧把头转过去!”
“不能来了,真的,真不能来了,”陈仰缩进被子里,一个人碎碎叨叨,“还是让你戴口罩吧,帽子也戴上,把眼睛挡起来,你没事也别盯着我看,我这个阶段一点定力都没有……不行,你不碰我不看我,我又要胡思乱想,觉得你累了不愿意喜欢我了,妈呀,等任务结束了我一定尽快把阈值调上去,这太可怕了,我都在想什么啊……”
朝简拿好衣服上床,他拉开被子,看着还在嘀咕的陈仰:“不要纠结,我会看着你的,你怎样都是你。”
陈仰:“虽然你这话说的很感人,但是你能不能别拉我被子,我光着呢。”
“哦。”朝简看着他。
陈仰全身都是印子,被吮出来的,他快速穿衣服。
房里开着空调,冷倒是不冷,就是不好意思。哪怕做了好多次,陈仰还是会害羞。
但凡穿个裤衩,他也不至于这么慌。
朝简就跟吃饱喝足的成年雄狮一样蹲在旁边,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的配偶。
“也不知道那红袖章好不好戴,一会我试,”陈仰套毛衣的动作猝然顿住,他的脑中先是一白,之后轰隆作响,“坏了!”
朝简把他的毛衣拉下来。
陈仰的脸色变了又变:“明面上的规则是,三天后我们戴上红袖章维持秩序,可规则通常都会设陷阱,很有可能红袖章发下来的那一刻,我们就要已经开始工作了。”
顿了顿,陈仰说:“或者更早,刘值上门送报名表,说是上面批下来了的时候。”
陈仰抓起朝简微乱的发丝,让他抬头:“我们现在就得维持秩序。”
激动的人下手没轻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