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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书上说,今天不宜上班(2 / 2)

陈仰口干舌燥,他只猜到香子慕是老任务者,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身份号是三位数。

哪三位数?01几?

“别紧张。”郑之覃英俊的脸上青青紫紫的,像抹的颜料,真诚的表情被衬托的有几分滑稽,“大家都是被迫上路的任务者,我知道你的身份号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陈仰在两三秒的时间里想了很多策略,最后却选择闭口不言。

默认了。

郑之覃捋几下头发轻笑,有意思,一个成长期的任务者,却有一张三位数的身份号。

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人影,郑之覃的趣味淡了些,有那个人在前,陈仰身上的违和感都不算什么了。

就是不知道朝简的身份号是几位数。

据郑之覃了解,三位数是最小的了……

陈仰还有很多疑点,可他不打算再问下去,问多了,底细暴露的就越快,他转身往门口走。

一只手从他肩后伸到前面,指着立在门边的少年,伴随着一声低笑:“我是不是除了他以外,第二个知道你身份号的人。”

言语间尽是满意。

目的达到了,是时候把顺带着的事……

郑之覃直勾勾的盯着陈仰左耳后的疤,近距离看,他的肾上腺素直线飙升,体内血液流动的速度过快,血管像要爆裂。

不正常的饥渴感冲上头顶,郑之覃的眼底变红,口中分泌出大量唾液,他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温热的气息刚拂上那道疤,舌尖还没舔到,就被陈仰的手肘击中鼻梁。

接着就是从门口砸过来的拐杖。

展厅里炸出“嘭”一声巨响,犹如成年不久的野兽被激怒的嘶吼。

stit,那小子拐杖扔得比上回更快了,陈仰的敏捷性也不符合成长期的水平,郑之覃用力叼住烟,一只手按着青肿的鼻梁,另一只手被拐杖砸得抬不起来,都这样了他也没有狼狈,反而气定神闲的说了一句。

“陈先生,我没见过你弟,他却让我有种熟悉感。”

陈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转过脸就喊:“弟弟,郑总说你让他觉得熟悉。”

使了个挑拨离间计,打算看热闹的郑之覃:“……”

他怪异的看着走到一起的两人,发觉他们之间的排他气场依旧没有半点间隙。

陈仰对朝简的信任值究竟有多大?郑之覃很少有的迷惑,武玉跟阿景都做不到吧?

郑之覃觉得自己这想法怪好笑,要是他们能做到这样,阿景也不会死。

展厅门外,朝简拄着拐走在陈仰身旁,低头听他说话,侧脸蓦地偏向郑之覃,那一眼阴鸷至极。

郑之覃脚步顿了半拍,忽而一晒,竟然被一个小子的警告怵到了,越活越回去了啊。

一缕烟雾从郑之覃口中喷出,他擦掉流出来的鼻血,随意在衬衣上一抹,那小子的真正实力他看不穿,深得很。

陈仰问的问题全是些简单的,郑之覃挺意外,他原本以为对方要跟他探讨一些比较深层次的东西。

譬如“销毁身份号会怎样”“为什么要做任务”“谁让我们做任务”“所有任务是不是都在同一个世界”等等。

就陈仰问的那些问题,郑之覃不信朝简一概不知。

难不成是……不能说?

郑之覃兴味的吸口烟,这次还没结束,他就开始期待下次再见面了。

膝盖骨刺疼,郑之覃打了个晃,气息里浮出一抹戾气,他瞥到少年被他踹伤了,走路都直不起来的左腿,心里头舒服了点。

陈仰不打算把笔记本的事透露给郑之覃。

要是有二次合作再说。

“郑之覃的资历很老……”陈仰感觉朝简的情绪不对,他的表情一紧,“我说了只问几个问题,说到做到了,没有骗你。”

朝简:“加上这次,三次。”

陈仰不明所以。

“我说了三次顺其自然,你还是把我的话当放屁。”朝简面色寒凉,隐隐磨牙,想吮他的血咬他的肉。

陈仰心虚:“我这不是瞌睡打了很久,终于有个人送了个枕头……好了好了,我有留心,挑着问的,没有暴露底牌。”

他以为朝简是担心他只顾着解惑,让郑之覃发现自己最大的秘密。

“你是黑户的事,我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的,死都不说,你放心。”陈仰又严肃的说了一句。

朝简听完却打了一下陈仰的手,幼儿园小孩子打架的那种打法。

“啪”

陈仰懵了,朝简也懵了。

两人四目相视,画面静止了一般。

陈仰是个正直善良的搭档,他递了个梯子过去:“我手上有蚊子?”

朝简顺着梯子下来,不看他:“嗯。”

陈仰:“那打死了吗?”

朝简:“跑了。”

“噢。”

然后他们又大眼看小眼。

陈仰往大厅走,他有时候摸不准朝简生气的点,好吧,不是有时候,是大多时候。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一会多云一会暴风雪。

陈仰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后面的拄拐声也跟着一停,他堵着一口气往回走几步,停在朝简眼前,凑近看。

“你刚才生气,不是怪我没有好好观察四周就提你是黑户的事,怕被人无意间偷听到,而是不想听我说‘死’字?”

朝简一语不发。

陈仰看他嘴闭得跟蚌壳似的,不禁失笑:“被我说中了吧。”

朝简黑漆漆的眼盯着他。

陈仰脸上的笑意滞了滞,耳根莫名有点热,他拍拍朝简的肩膀:“不要这么迷信。”

朝简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陈仰跟朝简瞳孔里的自己面对面,心跳有一瞬的错乱,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放下搭在对方肩头的手:“走吧。”

衣服被拉住,陈仰差点一个踉跄,他还没说话,背后就响起平平的声音:“我手上也有个蚊子,你帮我打掉。”

话落,一只手伸到了眼前。

陈仰愣住了,他想回头,后脑勺却被一只手扣着,不让他往后看。

朝简垂着眼,烦躁不耐:“快点。”

陈仰一听到这个词,大脑迅速做出配合的反应,他象征性的在那只手上拍了一下:“好了,打掉了。”

哄小孩的力道跟语气。

大厅里只有哑巴一个人,其他人都回了自己的公司。

哑巴一见到陈仰,就把一个鼓囊囊的纸袋给他。

“这什么?”陈仰接过纸袋,分量不重。

【手机主人的物品。】

陈仰从纸袋里拿出一个钥匙扣,上面挂着一把电动车的钥匙,旁边还有一只亮晶晶的粉色垂耳兔。

手机的主人是女孩子。

纸袋里还有一个本子,翻开全是些花花绿绿的颜色,以及大量照片。

“这是她男朋友?”陈仰发现照片里是同一个人。

哑巴一言难尽的写字。

【明星啊哥哥,今年很火的s□t】

陈仰:“……”他不追星,“手机的锁屏密码跟他有关?”

【我试了他的生日,姓名,出道日期,通通都没用】哑巴苦恼脸。

陈仰指指照片上的花样美男:“你偶像?”

【新收的墙头啦。】

陈仰悄声问朝简:“墙头是什么意思?”

朝简:“墙头草。”

陈仰似懂非懂,佩服的说:“你的知识面很广啊。”

朝简:“……”

陈仰翻了翻本子,眼花缭乱,他对哑巴说:“我们先拿去研究研究,下班的时候给你。”

哑巴“啊”了声。

“你查查现成的线索。”陈仰说。

哑巴理了理小辫,现在手里的线索除了手机,还有哪个没查明白吗?她的眼睛一亮,服务台的那段视频!

下一刻哑巴就蔫了,视频她看了好多遍,依旧无法确定视频里的人说的是什么。

四点半左右,陈仰翻箱倒柜的找员工入职档案,朝简坐在桌前翻女孩子的追星日记。

“还有一个多小时,今天的怪物就下班了。”陈仰趴在一堆文件上面。

朝简专心看追星日记,偶尔在纸上写着什么。

陈仰凑过去,发现朝简写出了备考笔记的既视感,他正想继续找档案,就见朝简回过头,动了动唇。

“你说什……”陈仰蓦然趴向他,“你说的是什么?”

朝简手里的笔轻动,像是要把最后一笔写完,可他忘了怎么写了。

直到陈仰喊了几声,朝简才缓慢的眨了下眼:“别按。”

陈仰一头雾水。

朝简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刚才你这么按着我,我说,别按。”

陈仰撑着他的腿,离他更近:“你再动一下。”

朝简怔怔看他。

“嘴。”陈仰说,“像刚才那样,说那两个字。”

朝简闭了闭眼,克制着什么,微抿的唇张开,上下一碰:“别按。”

“嘴动的幅度再小一点。”陈仰呼吸着朝简的气息,现在不吃药了,不苦了,一股子奶味。

朝简没有不耐烦,陈仰怎么要求,他就怎么做,绷直的后背渗出热汗。

“等会。”陈仰打开手机翻出视频,他将画面暂停在视频里的人张开嘴的那一瞬,又点开,来回播放。

“你别发出声音,用口型说那两个字,语速尽可能的快一些。”陈仰下意识捏朝简的脸。

朝简用舌尖顶了顶脸被捏的地方,有点愣,他的喉头上下一滑,唇轻动。

陈仰的大脑一阵混乱,又猛变清明,像,太像了。

朝简说“别按”的时候,跟视频中人的嘴型几乎一模一样。

视频是规则给的线索提示,肯定不是“别按”这两个字,而是和它们很相近的字音,只是说得太快了,看起来差不多。

陈仰得手心渐渐潮湿,禁忌已经出来了,这提示是关于什么的?怪物的身份?

从一开始大家就确定,是b开头的字。

后来视频主人念了念,怀疑是“不要”,接着又感觉是“bei”的发音。

别按,不要,bei……陈仰的心跳跟打鼓似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密,有一个答案从他的心底窜到了嗓子眼,往上一蹦,卡住了。

“是那个,那个什么……”陈仰抓紧朝简的手,急得满头大汗。

“有人来了。”朝简反手扣住他,安抚的拍拍。

陈仰卡在喉咙里的答案往下一跌,摔死了。

打断陈仰思路的是哑巴,她从三楼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对着他比划:“啊啊啊!啊啊!”

陈仰觉得小哑巴糊涂了:“你写啊,写了我才知道你想说什么。”

哑巴一呆,她赶忙掏牛仔裙的兜,只掏出了便利贴本,笔没有。

“跑的时候笔掉了?”陈仰把朝简指间的笔抽出来,递给小哑巴,“用这个。”

哑巴抽一口气,提笔飞快写字。

【哥哥,我可能知道这一轮的怪物是谁了!!!】

一楼咖啡店里,门关上。

余哥,王浩,张总,王姐,小孙,刘柳六人东坐一个,西坐一个。

“我不上去了,就在这等怪物下班,你们呢?”刘柳说。

其他人抱的也是这个想法。

六点的时候,他们要看看究竟是谁变成怪物打卡下班。

虽然那个神经兮兮的女疯子是重点怀疑对象,但其他人也有可能是怪物。

不过大家心里都不是很怕,反正他们不会说出禁忌,怪物就算在他们中间,也一样奈何不了。

怪物有怪物的规则,不能乱来。

趴在桌上的小孙转了转脖子:“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好像是陈先生。”余哥说,“我出去看看。”

余哥刚站起来,就听王浩忽然百感交集的叹了一口气:“上班累啊。”

小孙随口附和:“是累。”

“现在说什么上班累,要吐槽就回去吐,”刘柳不认同的切了声,“上班有钱拿,有什么好累的……”

话没说完,小孙就没了头。

刘柳眼前一片血红,他呆滞的坐着,直到脸上的腥热流到了嘴边才发出尖叫。

“啊!”

“啊啊啊!!!”

余哥僵着不动,张总抱头躲到了桌底,王姐傻了。

陈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把背上的朝简放下来,飞速奔跑让他两条腿有一点软。

小孙的尸体倒挂在咖啡店里,他刚死的,血腥味还没消散。

陈仰以为禁忌破解出来了,怪物今天不会再有工作了,现在他们确定了它的身份,它就会躲起来,下班的时间点出来打卡。

没料到它现在还在工作。

陈仰使劲抓了抓头,小孙不蠢,他不可能在这时候说出完整的门牌号,或者a3楼,a座。

他会死,只有一种可能。

除了六边形的“a”,还有第二个隐藏的禁忌。

余哥是目睹这一切的四人里状态最好的,他向陈仰讲述了事情经过。

其实不复杂,只有几句对话。

陈仰听完脸色变了又变,他不小心咬到嘴巴里面的软肉,血水被他咽了下去。

“一正一反就没事。”陈仰呢喃。

大家在二楼汇合,他们没有急着讨论王浩做怪物带来了多少有价值的信息,他今天上班期间为了工作指标,又做了哪些干扰。

走廊上静得掉针可闻。

陈仰打量队友们,亲眼看见小孙被吃掉头的余哥四人瘫坐在地上,浑浑噩噩的,似乎还在噩梦里面没出来,乔桥没精神,李正心不在焉,潘霖遭受过惩罚犹如破玩偶,郑之覃身上有残留的恶欲。

哑巴在发呆。

这支队伍现在不适合交流。

六点整,王浩像昨天的肖环屿一样变成一团,往门外的海水里蹿。

陈仰不觉得恐怖,只觉得有种稀松平常的惊悚感,他们又目送了一位怪物下班。

今天结束了,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就在陈仰这么想的时候,蹿到门口的怪物突然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定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就……融掉了!

这一幕毫无预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陈仰挠胳膊的动作僵住:“他怎么……”

“违规了。”朝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