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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书上说,今天不宜上班(1 / 2)

“砰砰砰!”

“喂,哥们,你在里面干什么,怎么还不出来?”

“你不出来我走了啊!”

“我真的走了!”

“砰砰!砰砰砰!”

乔桥跟她同事从楼道里拐上四楼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一连串气急败坏的吼叫跟拍门声,她小跑着过去,白裙子擦过细细白白的小腿:“怎么了?星座书没拿到吗?”

瘦高的白羊座王浩见到他们,拍门的动作一停,他把粉色小包给乔桥,说另一个人进去拿手机了,一直没出来。

乔桥抓了男同事的工作证刷卡,门“叮”一声打开。

“没电了,自动门竟然还能正常运行。”她嘟囔了声,转头看两个站在原地不动的男士,娃娃音脆脆亮亮的,“你们要我带头?”

“……”两个男士举起手机,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踏进办公室。

乔桥走在最后,她的手机没电了,没办法照明,黑暗中她一身白显得有几分}人。

水汽很重,他们一进去就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感觉像是进了海底,四面八方都是柔密的水。

“在那!”乔桥指着一处,低低的惊呼。

两个男士也看见了走道上的人影,对方站在那里,矮胖的身子半转着,头往后扭,不知在干什么。

“哥们,我在门外喊了半天,你怎么不吱声?”王浩没好气的嚷着,手电筒的光照过去。

下一刻他的手机就掉在了地上。

“没,没鼻子。”王浩抖着手往那人的方向指,“他没鼻子!”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束光在颤,四周静得骇人。

乔桥推男同事:“你看看去。”

“仙女,我不敢。”男同事一米八多,人高马大的,平时还健身,这会整个人却缩成一团,十分的弱小无助。

乔桥拿走他的手机,白色凉鞋踩过走道上的垃圾,一步步接近那道人影。

看清了什么,乔桥的嘴里发出短促的抽气声,她攥紧手机踉跄着往后退,身子没站稳的往下跌。

后面的男同事及时捞住她,两人互相搀扶着退到门边,快速刷卡出去。

“是没鼻子吧?”王浩的牙齿咯咯响,语无伦次的说,“要疯了,怎么会没鼻子,他的鼻子被吃掉了,嘴好像也少了一部分,他是死了吧……”

乔桥蹲到地上,声音发紧的说:“我照到了他的正面。”

王浩张大嘴巴,不敢往下问。

“正,正面是什么样?”男同事既害怕又好奇。

乔桥形容不出来,那个白羊座的脸像是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留下一道“s”形的血沟。

从右眼,到鼻子,再到右嘴角,下巴。

所过之处只剩下白骨。

乔桥没看错的话,那个人的一只左眼死死瞪着什么。

“我猜当时他找手机的时候,发现背后有人,还是我们中的某个谁,他是在回头看着对方,那个人就是凶手。”乔桥跟男同事不约而同的看向王浩。

“我当时在门外!”王浩呼吸急促的替自己澄清。

乔桥跟男同事离他远点。

“你们想想,公司的门是自动锁的,要刷卡才能进去。”王浩脸色发青,“工作证就一个,他刷开门进去找手机了,工作证在他手里拿着,我还怎么进去?”

乔桥说:“那你没有嫌疑了。”

王浩刚要松口气,就听她说:“你是怪物,门窗对你够不成阻挡。”

“我草。”王浩抓狂的说,“我要真是怪物,你们现在已经被我吃掉了!”

乔桥轻点头,看似是相信了,可她下一秒就跑到护栏那里,上半身趴上去,大声冲楼下喊:“四楼死人了――”

片刻后,半栋a3楼里的所有人在景峰集团汇合。

陈仰拎着哑巴找的应急手电筒,明亮的光源对准尸体残缺狰狞的脸。

“s”形白骨伤口,边缘的皮肉泛白得不见一点血迹,仿佛被一寸寸的吸吮过。

就像是小孩子吃好吃的一样,舔了又舔,舔得干干净净。

周围的吸气声跟呕吐声冲撞在一起,吵得人太阳穴突突乱跳。

陈仰是从一楼大厅赶上来的,脑子里还存留着“22除22”这个迷题,现在就变成了“21除21”,他拿着手电筒往下照。

尸体是站着的,脚上穿着浅灰色的网面运动鞋,贴着鞋跟的那一圈泛着深色的痕迹。

陈仰把手电筒给朝简,他蹲下来,伸手去摸尸体的鞋子网面,摩挲摩挲,湿的。

“陈先生,有什么发现吗?”郑之覃不知何时靠近的,小尾巴潘霖紧巴巴的粘着他。

陈仰不答,他抱住尸体的一条腿,抬起来点凑近检查,果不其然,鞋底浸湿了。

第二个死了的,跟第一个死了的,只有一个共同点,鞋底被水泡过。

陈仰又去看死者脸上弯扭的血沟,啃尸体的东西显然是能蠕动的,他的脑子深处蹦出了一个猜测――

海底软体触手怪物。

陈仰欲要让朝简照照四周,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对方就已经按照他的想法那么做了。

四周的地面暴露在灯光下,脏脏的,散发着一层潮湿的水光。

“不要踩到水。”陈仰起身,看着迷茫的队友们重复了一遍。

潘霖抱着郑之覃的手臂嘀咕:“怎么可能不踩到嘛,这里的水汽好重,哪都是湿的。”

“潮湿的地面跟一滩水迹是两码事。”有人嗤之以鼻。

潘霖不敢正儿八经的跟谁起冲突,他见郑之覃没有要为自己出头的打算,就做起了鸵鸟。

陈仰从死者手中抽出乔桥的工作证物归原主,他拿了死者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卷了卷塞进裤子口袋里,跟第一个死了的放在一起。

“各位,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没人说话。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夏天,普通的周四,普通的工作日,上班族们从以为是世界末日到原来是进了任务世界,再到现在,一共才过去一个多小时,他们就已经看到了两具尸体。

真人版惊悚恐怖片。

按照一部电影的剧情来看,现在的进度条是才刚开始……

“我认为任务提示是人数除人数,得出一个1。”余哥发觉陈仰的反应不大,便知道对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的热情跟自信顿时下滑了一截,“那意思是过一段时间就死一个人。”

陈仰等着下文,搭档话太少了,大多时候都是他说,他希望队友们能多讨论讨论,多发挥想象力,人多力量大。

“至于‘过一段时间’是指的什么规律,目前我还不清楚。”余哥说。

“我同事说人数除人数,提示的是这个任务的通关模式,1v1模式。”乔桥有不同的看法。

陈仰看向乔小姐的外甥女:“怎么个1v1法?”

“唔……”乔桥的手肘碰碰男同事。

“正在想。”男同事挎着她的粉色小包,有点挫败的耷拉着脑袋,他的肩膀被拍了两下,耳边响起一声表扬。

“小李,你能想到1v1模式已经很聪明了。”郑之覃公式化的鼓励,“一般人经历这种事,脑子都是空的。”

郑之覃的音量不小,那些脑子犹如被挖空的选择安静如鸡。

小李被夸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郑总,你说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郑之覃衔着烟看对面。

景峰集团有一整面落地玻璃墙,平时能透过玻璃墙看见南郊商业化的繁荣,夜景更是美不胜收,现在所有玻璃都没了,深不见底的海水堵住了空出来的窗框。

“看运气。”郑之覃回答下属的问题,姿态瞒佛系的。

陈仰的视线在景峰集团的四个人身上扫过,他在二十来束灯光的帮助下找到王浩:“是谁提议上来拿书的?”

“我……”王浩顿了顿,“是我提议的。”

“就是你!”那个脸被吃掉的白羊座的女同事大叫,“是你杀了老周!”

王浩有苦说不出:“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女同事指着王浩,对其他人说,“看到了吧,他还在装!”接着又看王浩,“你故意让老周跟你来四楼,然后你趁机下手。”

王浩看白痴一样看她:“如果我想杀他,我还会跟他来四楼?这不是成心让我自己变成嫌犯吗?这么蠢的法子,但凡脑袋跟屁股没长错位都不会用。”

女同事冷笑:“你是将计就计!”

“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装什么智障,这个任务的规则明摆着就是一对一,我们要互相攻击。”女同事攥着钢管的手在抖,“你们有的人不敢承认这个生死模式,有的人却是刻意的装不懂,这场猎杀游戏早就现在已经开始了。”

她自言自语,言之凿凿:“楼下那个死了的人跟我同事,他们都是被我们当中的两个人杀死的。”

余哥提醒道:“他们两人的死法都不是人能做到的。”

“谁说是人了。”女同事瞪着他,神经兮兮的怪笑,神经错乱了,“从一开始,我们这些人里面,就有一半是怪物。”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胆小的直接被吓哭了,看谁都不像是人。

女同事的钢管胡乱在半空挥了几下,她跑到木门那里大叫:“开门!我要出去!快给我把门打开!”

小李赶紧去刷卡,那女同事提着钢管跑出办公室,留下一行人面面相觑。

陈仰思虑着那个女同事的话,t恤下摆被拽住,伴随着朝简忍到极限的低喊:“走了。”

陈仰跟朝简下楼的时候,其他人都跟着,而那具尸体被郑之覃拖到了一楼,期间是潘霖一惊一乍的惊喘哭叫。

郑之覃把两具残缺的尸体丢一起,嘴边的烟头掉下来一撮灰,他夹开烟,镜片后上挑的眼落在尸体上面。

潘霖的心脏怦怦跳。

尸体是残缺的,很丑,郑之覃有恋丑癖,这几点一结合……

潘霖有一个大胆又不安的想法,他很怕自己丑不过尸体:“老公,你在看什么啊?别看了,死人很可怕的。”

“那看你好了。”郑之覃笑了声,他被拐杖砸到的颧骨伤势还在恶化,笑起来显得有一点狰狞,“你漂亮。”

潘霖面红耳赤。

郑之覃若有似无的往陈仰那扫了一眼,他抬脚去隔壁的长椅上坐下来,仰头看深海。

陈仰的身上不太舒服,他穿的t恤是纯棉的,很吸水,进来这里以后就开始变潮,现在像是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那份湿意堵着他的毛孔,闷得他难受。

“两个了。”陈仰侧过头看朝简,呼吸着他气息里的橘子味。

朝简不语。

“太快了。”陈仰搓搓脸,手抵着下颚发呆,死人的频率快得他都没时间搜查线索,目前他只知道“脚踩到水”可能是禁忌,别的一概不知。

陈仰往上看,大楼是“井”字型,正常情况从一楼能看到上面三层的护栏跟走廊,只不过现在这里被暗沉的海水包裹着,234层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而一楼有备用灯,光线还可以,从楼上走廊的任意一个角度看下来,都能看见一部分大厅。

陈仰有种正在被人俯视的错觉。

哑巴坐了过来,她把自己的猜想写在便利贴上,拿给陈仰看。

【哥哥,我觉得怪物不是多出来的。】

【它就在我们中间。】

【一开始就在。】

【不止一个。】

陈仰一时没给回应,他把便利贴本还给哑巴,陷入了难言的静默中。

哑巴没打扰陈仰,她咬着笔头整理思绪,偶尔看一眼陈仰,每次都会发现朝简盯着陈仰。

那种让人呼吸困难的盯法,陈仰竟然没发觉。

哑巴心想,陈仰也许不是没发觉,是适应了免疫了,也习惯了。

这种现象让哑巴想到了一个说法――温水煮青蛙。

她又觉得不是很贴切。

哑巴晃了晃头,阻止自己不再去想,她母胎solo,不懂什么执念,只管吃狗粮就好。

大厅里的二十一人没制造什么声响,王浩独自坐在服务台前,他不再拼命的解释,努力想要得到大家的信任。